《馮光遠(儘量)回憶錄》連載第十三篇,要來講述他最近因為大罷免的關係,又重溫了一次學生時期打工時的經驗:塞信箱。 這次他塞的是一份名為「大安強強滾」罷團所印行的《四能報》。所謂「四能」,一是發音接近「失能」,二是將「罷」字拆開,便是四能。
最近因為大罷免的關係,又重溫了一次學生時期曾有的經驗,塞信箱。
我塞的是一份報紙,「大安強強滾」罷團所印行的《四能報》,所謂「四能」,一是發音接近「失能」,二是將「罷」字拆開,便是四能。
塞信箱─大三打工 結緣鄭在東
塞信箱,是我大三時打的一個工,低我一屆的學弟包攬了一個活,幫建築公司宣傳,其實就是塞建案的廣告,論件計酬。
我與後來成為一輩子朋友的鄭在東,就是那個時候認識的,他外甥,就是我那個學弟。也就是說,一個學長,一個舅舅,幫一個很有生意頭腦的大二生打工。
事隔多年,沒想到身手依舊,塞信箱其實也沒多困難,背個書包,裝滿要塞的印刷品,一戶一戶投遞就是了。
最喜歡塞沒有門禁的大型公寓,信箱一字排開,依次往裡塞就是了;老公寓住宅區也很愛,臨巷子的大門通常一次可投遞八至十幾份,挺有快感的。

打工:父親鍛鍊我的方式 開啟斜槓人生
打從高中起,我就開始打工;其實家裡並不需要我出去掙錢,打工,是父親鍛鍊我的一種方式。然而父親當年的這個決定,如今回想起來,也許竟是我後來能夠「斜槓」一生的一個很重要的原因,為此,始終感恩父親當年的決定。
高中某一年暑假,父母親任職的印製廠,要趕工製作一批紀念幣專用的包裝盒子,父親跟負責部門的主管建議,何不把這純手工、不複雜的活,包給同仁的子弟,讓小傢伙們在暑假期間有個事做,同時賺點外快。
印製場於是在偌大的廠區騰出一個空間,讓十幾個年輕人每天跟著他們的父母親一起上班,集中在這空間裡黏製盒子,論件計酬。
由於大家都是印製場子弟,父母親都是一二十年甚至相交更久的同事,所以基本上第二代也都互相認得,很快,邊做邊聊,就更熟了。休息時,男女生各自玩自己的,我記得男生都往籃球場跑。
上班後不久,有一天我跟同組年輕人提議,與其每個人各自黏自己的盒子,不如分工,有人切割、有人折疊、有人沾黏、有人做終極處理。生產線的概念一旦形成,果然,效率大增,我們幾個以合作概念處理盒子的人,總是比別人提早收工,籃球時間大增。
有天,回家之後父親跟我說,我們的主管告訴他,「你兒子很有一套」,父親邊講邊笑。
大學打工:印象最深的是塞信箱,賺最多的是辦電影欣賞
高中的打工經驗,成為後來大學打工的基礎。老實講,大學時,我並不是個好學生,因為太多心思放在音樂跟電影上,圖書館學於我而言,比較有趣的是圖書,不是館。
在悠遊玩四年的過程中,我打過很多工,因為看電影跟買唱片的花費多,非得有收入。買書的錢,父親會買單,可是影音,對父親而言就是娛樂,自己負責。
其實,大一開學之前,就已經開始打工了,推銷一份叫《人與社會》(還是社會與人)的雜誌,是父親朋友創的雜誌,跑了一個暑假,累得個半死卻成效不彰。
結論是,在烈陽下,逐門遊說對方訂學術性雜誌,真的不是一個能賺什麼錢的工作,只當它做公益了。
大學打過的工裡頭,印象深的是還是前面提的塞信箱,至於賺最多的,則是辦電影欣賞。而這兩個工作,都跟老友鄭在東有關係。
當年,塞信箱跟在路上發傳單的性質相當,可是我比較喜歡塞信箱,因為信箱不會跟你說 NO。有一回,接到的工作是在輔大附近塞廣告傳單,當年,輔大附近都是稻田,公寓跟公寓之間的距離挺遠,所以要把手裡的一堆傳單塞完,也是苦差事一件,我與在東分頭塞,約好,塞完傳單在某個冰果室碰面。

排水溝的廣告單 告別塞信箱打工
我花了很長一段時間才把傳單塞完,到了碰面處,他老兄已經好整以暇在那吃冰,我問他動作怎麼這麼快,他只叫我先坐下吃冰。
過了幾天,我那學弟(在東外甥)在學校碰到我,跟我說,上回我們負責派送的廣告,最後有一大疊因為堵在一個排水溝裡,被清潔隊挖了出來,他們打電話給廣告主,廣告主才知道,廣告成效差,不是廣告做得不好,而是鐘點工東掐西算就是沒有算到排水溝會堵塞。
塞信箱的工當然就吹了,不過,我跟在東馬上想出了「台映」的活,這工作維持了兩年左右,直至大學畢業去服役為止,在「(儘量)回憶錄」這個專欄,我第一篇就是講「台映」辦電影欣賞這件事,可見打這個工,對我的人生影響有多大。
當然,與在東這哥們一起打工的經驗,也讓我早早就知道,有些藝術家,真的是天才到不行,可是也真的是不能叫他們幹半點勞力的活。
關於【馮光遠(儘量)回憶錄】
「馮哥(我們都這麼叫馮光遠),你有講不完的故事,寫個回憶錄吧?!」
他半開玩笑又不失真實地說道:「寫回憶錄的人,多少有些自戀耶」
看來他拒絕。
「回憶應該是紀實,寫得開心,不小心就虛構起來了。」他繼續說道。
「沒關係,寫多少是多少,太…真實,大家壓力也大。」我們小心地應著。
「好,那我就儘量囉!」馮哥啜飲著泥煤威士忌,邊回答。
《馮光遠(儘量)回憶錄》企劃於焉形成。
這是兩年前的事。
不過,認識馮哥都知道,他已經很「儘量」了。
作者:馮光遠,曾任記者、作家、編劇、攝影、劇場工作者及政治人物,《中國時報》主筆、副總編輯。馮也是《給我報報》、憲政公民團創辦人,也曾受聘金石堂書店擔任行銷創意總監,主持電視評論節目及發表幽默與政治諷刺文章。自稱「國寶級白目」,曾因《囍宴》得到金馬獎最佳編劇,馮光遠也以嘲諷幽默表現方式,介入公民運動進、政治運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