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华先生,人们喜欢亲切地称他“华叔”,不论男女老幼。这个称呼始于何时,我还没有弄清楚。其实现在“华叔”早该是“华爷”了,今年已经华诞七十有九,早过了唐代诗圣杜甫“人生七十古来稀”那条人生线。
 
1989年北京天安门事件以后,“华叔”这个称呼就成了历史的定格,深深地、长久地烙印在海内外华人世界里。而“香港市民支援爱国民主运动联合会”,简称“港支联”,成立于“六·四事件”的前夕,百万港人上街游行,有力地表示了对发生在中国北京的民主运动的支持。华叔一直是“港支联”的主席,二十多年来,从不间断,一直领导着港支联全力地支持中国的民主运动,呼吁、劝戒中国共产党重新评价“六·四事件”,营造宽松政治氛围,希望中国共产党认清历史潮流,主动开启政治改革,走向民主社会。
 
香港,1840年鸦片战争以后从大清国的版图上割了出去给英国,作为英国对大清战争的补偿。1949年中国大陆政权易手以后到1997年,香港一直是中国瞭望世界的一个窗口,毛泽东和邓小平都没有收回香港的强烈意向,是英国首相马格利特·撒切尔的迂腐判断,在1983年的时候,向中国政府提出要求,九龙新界租约到期进行续约。这个要求触动了中国政府的颜面神经,不许续约。英国退而求其次,放弃香港主权换取对九龙新界的治权,简言之“以主权换治权”,也就是猪肉换羊肉。邓小平很强硬,宁愿放弃香港的收回,不再租借九龙新界。撒切尔无可奈何,只留下香港实在是一块“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一咬牙,一狠心,豪气一把,香港也不要了。“铁娘子”84年在北京与赵紫阳签完约,从人民大会堂走出来,一走神,一步没有踩稳,在台阶上摔了一下,成为中国大陆媒体经常援引、北京引以为豪的外交胜利的一个无穷的回味。香港是要回归了,北京内心是担心的。因为香港有言论自由,可以成为颠覆北京专制制度的桥头堡。但是中共是成熟的,也是经验老到的,充分地有效地利用了国际的绥靖主义和相当一部分港人的自律心态,迄今为止,化解了自由香港对中共专制制度可能的冲击。
 
香港的民主自由在这种环境下受到了制约,民主自由的声音弱小了,民主自由的阵地也缩小了。然而,华叔依然坚守香港的民主阵地居功至伟,不论如何情势变化,只要“六·四事件”不得到最终解决,则坚持初衷不改。甚至在2004年初,北京方面向华叔发出秘密上京的邀请,也被华叔婉言拒绝,充分地体现了他的棱棱风骨。
 
“九七”回归之前漏掉了多次机会去看一看英国殖民主义治下的香港,想起来去香港的时候已经是回归七年以后的2004年的6月末,当时预计有五十万到一百万港人准备71日上街要求民主普选。基本可以这么断定,这是一个政治敏感的时刻。香港董建华当局一纸令下,我被挡阻登机进入香港,一直到了2005年的11月末的时候才第一次悄悄地踏上香港土地。
 
通过辗转介绍,在“港支联”的办公室拜会了华叔。在场有香港作家柳孚三先生陪同,谈了大约一个小时。长者之尊,教诲循循,我作为晚辈受益很深。临别了华叔在他的短篇集《化作春泥》上为我提了“淡泊明志,宁静致远”八个字作为赠别。说起这八个字,我是情有独钟的,来自诸葛孔明的《诫子书》,此书又引我看了《前、后出师表》。诸葛孔明真是万世师表,人若宗教信仰未明确确立,这些话能够使人在困境和逆境中岿然屹立不倒,在顺境中不至于欣喜若狂而迷失自我。我也体悟到,华叔就是以这些作为他的人生准则和座右铭的一部分,在漫漫的人生路上一路走来做到了刚正不阿,贫贱不移,威武不屈。
 
回澳洲看了华叔著的《化作春泥》,始知华叔原系香港教育界,育人无数桃李天下。此书原来香港明报专栏文章汇集,行文朴实无华,读来如涓涓细流,润物无声。既明理,又叙事。
 
200812月初再次进入香港,又拜见了华叔。那天在场的还有“港支联”的副主席蔡耀昌和香港民主中国阵线的陈景圣以及好友黄元璋。我不知道华叔有没有来过南半球的澳洲,根据我的记忆,1989年成为华人世界所崇敬的“华叔”以后应该没有来过。后经考证,华叔的确从未踏上过澳洲,但有过其他“港支联”的重要成员来过澳洲,支持澳州地区的中国民运。
 
人生在世,就是要活的精彩,潇洒如意。或彭祖八百,或蜉蝣天地,皆为造物主所赐。高祖提三尺剑取天下,非人力所及,何时欲乘风归去,实是世间使命完毕。人的身体,健康状况,不是人的意念可以自控的,但是人的心态是可以用心理意识进行自我调控的。华叔虽然一辈子单身,未曾婚娶,但是桃李天下,受人敬重,此乃东隅与桑榆之别。华叔教书育人凡三十余年;七十年代投入社运;八十年年跻身香港立法会,成为香港基本法起草委员会成员,八九年因“六·四事件”愤而辞职;之后率“港支联”坚守香港民主阵地,誉满全球。有如此骄傲人生,夫复何求?世界很大,也有多重。唯有阅历丰富、参悟力强者可以明了,可以活的精彩走的轻松。今年刚过的庚寅虎年春节前后,华叔一如往年,在香港年宵摊档为市民写挥春。
 
吾尝“三入三阻”香港纪录,本一介平民,手无尺寸,小鱼掀不起大浪,香港特区政府无需过分焦虑紧张。我与华叔仅谋面两次,无个人私交但有公谊。华叔是香港的骄傲,是中国民主运动的良师益友,我们的父辈长者,他为我们树立了为人处事的榜样楷模,因此我希望能够赴香港再次拜会华叔,再受教益。我这里用一个不太贴切的“风树之悲”向港府提交“陈请表”,望港府特首曾荫权真实地表现一回“港人治港”的实权,同时也转呈北京中央政府,恪守“五十年不变”的政治承诺。
 
2010年复活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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