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多年前,盎格魯薩克遜文化殖民北美洲,清教徒居絕大多數。革命立國後選出的歷屆總統自然很大程度反映出選民的清教徒價值觀 一一 這是美國選民衡量總統候選人之人格品質的心中一把尺。畢竟,信託國家大事,人品總是比較可靠的尺度。

在清教徒的基本尺度下,急公好義、戰爭英雄之類備受尊敬;傳統家庭倫理是社會基礎,必須維護,所以,離過婚、偷腥都是大忌;主張宗教信仰自由,卻又把禁止離婚的天主教視為異教(曾經是宗教戰爭的寃家)。

天主教國家的法國選民價值觀則不介意總統偷腥,俗話說:什麼人玩什麼鳥。

人類社會的法律是成文的遊戲規則,改變任何法律條文需要經過一定的程序,欠缺程序正義的法律很快就冒出自相矛盾。但價值尺度屬於不成文、約定俗成的遊戲規則,通常定義模糊、矛盾百出,而且有些部份可能亙古不變、有些可能像時尚風潮。變與不變可能找得到原因,卻不需要理由。

六十年前美國民主黨首次提名天主教徒甘迺迪競選總統,雖險勝,人們已發覺維繫四百多年的清教徒價值觀鬆動了。不過,當年媒體的狗仔文化如果像今天不饒人,以他的偷腥癖嗜仍難過關。

雷根總統是第一位離過婚的美國總统。但真正的分水嶺出現在柯林頓 一一 他不但早已花名在外,且有逃避兵役之嫌,居然連續擊敗兩位戰爭英雄(老布希和多爾),令共和黨人尤其保守派很嘔氣。後任小布希雖也有逃避兵役之嫌,又有吸大麻與酗酒的小前科,但當時美國社會的價值觀大致已能接受浪子回頭了。

到了川普勝選,顯示美國人民要求總統人品的價值尺度已經寬鬆到只要能抓老鼠就是好猫。結果似乎鼠患未減,美國人又回頭把領導國家的權責信託給自律比較嚴謹的人品。邱吉爾說過,美國人是很聰明的民族,總是能找到解決問題的上策 一一 在嘗試過其他一切辦法以後。

其實,柯林頓除了拜受清教徒價值觀的大退潮之賜以外,他贏在滑頭與公共人際關係和團隊能量。大凡滑頭之徒大都比較短視,抗拒誘惑的能耐偏低,且欠缺社會責任感和使命感,重大壓力下沒有擔當容易動搖,不能堅持原則。

台灣社會選民的價值觀當然異於其他國家,將來怎麽變化沒有人能預料。反正絕不會像對岸「自乎一二人之所嚮而已」。總是研究文化人類學和社會人類學的好材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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