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究中國共產黨,必須研究毛澤東,因為雖然他不是主要的締造者,卻是參與了第一次黨代表大會,此後在黨的屢次政治鬥爭中崛起並且為黨制定了路線、制度,奪取了政權,並且掌權27年至死。而最重要的是,他把本來應該是工人階級政黨的中國共產黨,改造成為農民的政黨,將共產革命改變為農民革命,使用的是一系列流氓無產者的手段。

全球評論毛澤東的文章汗牛充棟,多是從政治、軍事、經濟,也有研究他的詩詞,我不是詩人,對他的詩詞無緣置評,不過感到他的某些詩詞氣勢磅礴,不應因人廢言。例如:十六字令三首,「蒼山如海,殘陽如血」,「萬丈長纓要把鯤鵬縛」,「五嶺逶迤騰細浪,烏蒙磅礴走泥丸」等,當然還有「看風流人物,還看今朝」。

然而「詩言志」,也就是用詩表達你的主要思想感情,尤其對一個詩人來說,你的靈魂深處被觸動的時候,就會有寫詩的靈感。從這個問題上來考察毛澤東,有個缺口好像還沒有什麼人寫過。

現在出版的毛澤東詩詞作品大致有兩類,一類基本上是毛生前公開發表過的,還有就是包括沒有公開發表過的。我買到一本《毛澤東詩詞集》,應該是比較完整的,但也不敢自稱全集。裡面有毛生前公開發表過的作品與他剛逝世時由官方發表的,共39篇;另外有「副篇」24篇,大多是我第一次見到的。其中一篇《給彭德懷同志》(1935年),有一句「誰敢橫刀立馬,唯我彭大將軍」,1958年毛整肅彭德懷,此詩當然不能面世。另一篇的《臨江仙•給丁玲同志》(1936年),那是丁玲出獄後秘密到了延安,據說毛澤東要與她上床不能得逞,1957年把她打成右派,此詩到1980年丁玲平反後才發表。

我檢視了所有詩詞的年份,最早期是《五古•挽易昌陶》,作於1915年;最晚的是《七律•有所思》,作於1966年6月文革爆發初,開頭就是「正是神都有事時,又來南國踏芳枝。」「一陣風雷驚世界,滿街紅綠走旌旗。」這是文革初期聶元梓大字報發表之時,毛人在杭州或湖南滴水洞。這首之後還有《七絕•賈誼》與《七律•詠賈誼》,但都沒有標明日期。

毛澤東詩詞裡有許多歌頌戰爭的,我在好奇之下,想知道他是如何歌頌抗日戰爭的,結果發現,在八年抗戰中,只刊出一首詩,而且不是歌頌八路軍、新四軍的,而是歌頌國民黨的戴安瀾將軍的《五律•挽戴安瀾將軍》,作於1943年3月。他是在1942年5月率部從緬甸返國途中被日軍伏擊英勇犧牲的。可見,毛澤東根本缺乏什麼民族大義,居然沒有為中共的抗日譜下詩詞。這正符合「一分抗日,兩分宣傳,7分發展」的路線,也會明白他在戰後為何向日本皇軍感謝萬分。

同樣,他也沒有為韓戰中國人民志願軍的表現寫下任何詩詞,包括所謂長津湖戰役,還有蛋炒飯。他的一生,只熱衷於「中國人打中國人」。這就是毛澤東,這就是中國共產黨。習近平要怎麼學毛澤東搞「民族復興」?

毛澤東還有兩首詩是幾乎所有集子裡沒有刊出的,是1980年代與1990年代初改革開放比較寬鬆時期某些報刊刊出的。一篇是毛澤東在讀私塾時被老師逼出「兩圈成詩」,比美於曹植的七步成詩,詩曰:「天井四方方,週圍是高牆,清清見卵石,小魚囿中央,只喝井裡水,永遠養不長。」我稱之為這是他的處男詩。

另一首則作於1939年,也是抗戰期間,那時毛無心抗戰,卻與史沫特萊、吳廣慧(譯音)、江青等女人鬼混時期。那是在1939年6月1日為延安《中國婦女》的出版而創作的詩,不妨原文照錄:

「婦女解放,突起異軍,兩萬萬眾,奮發為雄。男女並駕,如日方東,以此制敵,何敵不傾。至之之法,艱苦鬥爭,世無難事,有志竟成。有婦人焉,如旱望雲,此編之作,佇看風行。」這像口號,不像詩,尤其最後一段那句的「有婦人焉,如旱望雲」,是久旱望雲雨嗎?

2023年12月26日是毛澤東130週年冥壽,習近平大肆紀念來為自己塗脂抹粉,卻控制民間的活動,深恐有人打著紅旗反紅旗。台灣還是自由之地,在這個日子也不能不信手寫幾筆,以免淪為毛澤東最欣賞的「一言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