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街頭到佔領劇場,法國文化界對政府關閉電影院和其他文化設施等防疫封鎖措施的憤怒抗議,終於在凱撒電影獎Cesar Award)頒獎典禮女演員赤身裸體達到高潮。

有「法國奧斯卡」之稱的凱撒獎在12日的頒獎典禮上,法國女演員馬西洛(Corinne Masiero)披著血腥驢子裝上台頒發最佳服裝獎,最後脫光全裸在台上抗議,胸部前肚子上寫著「沒有文化,就沒有未來」,抗議政府在疫情流行期間沒有大力支持文化產業,然後她轉身繼續展示背部的文字「把藝術還給我們,讓!」向法國總理卡斯泰(Jean Castex)發出絕望的吶喊。

不只裸體抗議,利用舞台挑戰政府的決定,唇槍舌劍的譏諷也不遑多讓。馬西洛譴責政府對待文化世界的方式,對文化的不尊重,主持人佛伊絲(Marina Fois)則嚴厲抨擊文化部長巴舍洛(Roselyne Bachelot):「公平地說,政府沒有做任何事情,只有補助。部長也一事無成…巴舍洛女士,您倒是出了一本書,在亞馬遜上預售,18歐元,我的玫瑰人生(Ma vie en rose),裡面是你的宮貢佐拉乳酪義大利麵食譜,但我們想念的是讓我們團結一起,我們一起經歷的情感。」

畢竟, 2020年電影院關閉了162天的怨氣難消。政府的限制措施可議,從去年10月起關閉電影院的決定,連最佳劇本獎得主德穆斯提耶(Stephane Demoustier)都感嘆表示,「我的孩子可以去逛ZARA,但不能去電影院,這真是令人難以理解。我們需要電影院繼續發展的政治意願,您必須擔負起部長的責任。」

法國政府自去年10月起決定關閉電影院,12月10日決定文化場所繼續關門後,文化業者就將政府告上法庭,由法國最高行政法院裁決繼續關閉文化場所的決定是否合法。原告指責政府採取雙重標準,可以讓商場人流聚集卻不願開啟文化場所,政府的決定是政治性的,而不只是健康,他們認為,文化機構能夠為公眾的心理和情感帶來的益處,文化機構應該屬於最早開放的場館之列。

他們引述巴斯德研究所(Institut Pasteur)的調查結果指出,文化場所造成的疫情感染比例只有2.2%,在電影院待上兩個小時的危險,相較於大型購物商場黑色星期五的人潮,其實是微不足道的。因此指出,比起文化來,政府更重視商人,因為這個問題是經濟順序的,政府寧願開放商店以獲得20%的增值稅,而不是開放文化場所獲得2%的稅收而已。

巴舍洛則辯稱,文化的場所是辯論的場所,是聯繫的場所,是社交互動的地方。當我們去電影院看電影,多會和朋友一起去。在看電影前,在大廳或人行道上一起講話,或去小酒館喝一點小酒或在咖啡館喝一小杯咖啡,很清楚的,大部分的傳染都是在社交互動時。因此,在買了就走的購物商場和一個重在交流和歡樂宴飲交際的文化場所,不僅無從比較,限制自然也是不同。

受到疫情衝擊最嚴重的文化行業可能要屬電影行業,從美國的好萊塢到巴黎的電影院,都無法逃脫被迫長時間關閉的命運。美國華納電影公司已宣布新片將同時在電影院和網上上映,改變了以前新片先在院線上映數週後再上線的模式,電影界只能期望,疫情結束後,厭倦在網上看新片的觀眾能夠大批重返電影院。

這樣的2020年,少有電影,沒有觀眾。連凱撒獎的競爭和評審都變得非常有限,只有在2020年在院線上映的電影才可以角逐,僧少粥多,終於等到凱撒的頒獎儀式,等待第七藝術昇華從外在一片蕭條到藝術家內在的痛苦,詎料,演出裸體抗議劇情,雖然成為焦點,卻惹來業界正反兩極意見。

「太過輕浮」的負面批評,不敢苟同優雅的頒獎典禮變得如此庸俗不堪,甚至捍衛起政府應對中國來的病毒真是防不勝防,痛苦的也不是只有藝術家而已。

支持者眾說紛紜,在這樣艱難的一年後,雖然想做夢,想更輕鬆一些,但是,大家都明白必須說些什麼,必須以神聖的方式談論重要話題,馬西洛勇敢的表達了眾怒。

法國女演員馬西洛(Corinne Masiero)有「法國奧斯卡」之稱的凱撒獎在12日的頒獎典禮上,脫光全裸在台上抗議,胸部前肚子上寫著「沒有文化,就沒有未來」。   圖:達志影像/美聯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