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登輝與生具有佛緣禪修打坐,思考生死問題,從新渡戶稻造的“武士道”汲取養分,奠定了今後的人生路。青年時期一段時間由唯心論轉變成唯物論者,但是內心還是很苦,空空如也。然後繼續尋找,終於找到了上帝,以後受洗篤信基督教,成為虔誠的基督徒。李登輝對信仰的的理解就是對看不見的仍然保持相信的態度才是信仰,否則就不是。這與達摩自天竺來東土傳法所說的是一樣的,看那看不見,聽那聽不到的,想那不知道的,這才是真理。

李登輝屬於有靈的和有慧根的,有終極關懷,認識到科學無法說明人世間的一切,唯有在神那裏找到答案。是否因為他有終極關懷和對神的敬畏,所以能夠存有民之所欲長在我心的意念?

據李登輝的敘述,每遇艱難和疑惑不決,李登輝所能尋找的平靜安慰和精神支持,就是聖經。這個時候常常回到家中與夫人一道捧起聖經,從上帝的話語中尋找力量源泉。聖經中總有神的話語給與李登輝啟迪和精神力量。聖經的話平鋪直敘,人人都看得懂,但是看得明白神的啟示就不是人人都能的了。李登輝總能從聖經中找到它需要的答案,就好像我自己每看達摩祖師總有新的啟迪一樣。

有一次攜家人登觀音山,到頂上一片霧茫茫,等霧散去,才發現自己站在一塊桌子見方的石頭上,頓然產生了這麼壹一種體會:天地間唯有我獨立於此,前既無古人,後也無來者。生死無人可相助,能依靠屹立於世間的, 只有自己一雙強健的腳。任職總統十二年,李登輝都是以這種觀音山頂的體悟,戮力前進。

人生無定向,永遠面對著十字路口,誰都很難甚至無法知道自己將來做什麼。筆者猜測年少時期的李登輝不太可能想到將來會登大位擔任總統。但是自小的自我意識和領悟,心中裝載的不僅是自己,更多的是他人和社會,抱有終極關懷。按照基督教的解釋是有靈性的,按照佛家所言是有慧根的。李登輝內心有智慧之光,具有以身殉天下的質素。在偶然歷史機緣下轉而成為政治領袖,帶領臺灣民眾再走摩西之路,去上帝應許之地。

李登輝的時代

1988年1月13日蔣經國溘然去世,時任副總統的臺灣本土出生的李登輝接替蔣經國成為中華民國第八任總統,從此翻開了歷史的新的一頁。在此歷史岔道口上,根本性地決定了中華民國所在地臺灣未來走向的改變。

這是一個非常偶然歷史的機緣,是李登輝個人的機緣,也是臺灣這塊土地幾個世紀以來的唯一機緣。如果沒有日本戰敗,李登輝可以是受日本文化熏陶的學者;如果沒有蔣介石內戰失敗,李登輝可以是臺灣博學的專家或者虔誠的傳道者;如果沒有中華民國1971年被褫奪聯合國席位,就不會有國民黨政權進行年輕化和本土化政策的轉變。機會就是這樣不期而至,送給李登輝,更送給了臺灣,李登輝接任成為首位臺灣本土政治領導人。但是這個機會也可以稍縱瞬逝,李登輝可以成為步嚴家淦後塵而成為過渡人物。一直到一九九零年通過黨內總統選舉獲得下一個六年的總統任期,李登輝的總統行使力才被最終確定了下來,才可以一酬壯誌開啟李登輝時代。摩西雖然身鎖深宮,卻得教養擁有王者之氣,當認識到自己本以色列人,奮發努力率以色列本部仿徨荒野四十年去上帝應許加南地。李登輝的政治主張和目標十分明確,一旦時機成熟,權柄在握,則返本歸真成為臺灣“新摩西”,沈著堅定地率兩千余萬臺灣人出“新埃及”,要讓臺灣不再“漂流” 找回自我,成為有意誌的棋子,成為新時代臺灣人。

縞素正先王之過,李登輝時代就是臺灣政治和兩岸關系政策的改弦更張的起點,在1990年5月20日就職演說中,宣示他初期的改革時間表,未來的施政綱領,矢言改革1946年制定的過時憲法,以便舉行多黨選舉,呼籲海峽兩岸在相互尊重的基礎上舉行對等談判。

就職以後壹個月,通過決議,“杯酒釋兵權”廢除萬年國會,啟動立法會選舉,為立法會的民選進行鋪墊。又廣邀社會各界召開“國是會議”,兌現了臺灣學運和平落幕所作的承諾,區別了與中共處理天安門事件政治手段和措施。

李登輝是一位對政治、經濟、文化、教育、國民精神提升等方面都有成熟思考的政治領袖,他起於農業專家、技術官僚,事無巨細,躬親自問,頗有諸葛孔明遺風。李登輝與其兄李登欽一母同胞,同為戰士奔赴戰場。卻命運截然不同,一個亡於戰場,另一個也有同命運的可能。然而李登輝卻無驚無險地捱過戰爭,一帆風順地完成學業,陰差陽錯地步入政壇,一馬平川地走向權力頂點,技巧嫻熟地轉變中華民國航船的航向,大刀闊斧地完成中華民國的政治轉型,善始善終地功成身退。此非冥冥之中揀選與安排、天造地化之神力乎?

作者/秦晉,民主中國陣線主席、澳洲悉尼大學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