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更年期仍是禁忌,男女就不會平等」、「更年期不是一種疾病,但當女性出現這種生理狀態並伴有症狀或健康風險時,社會必須組織起來做出反應」。
這是法國議會議員李斯特(Stéphanie Rist) 9日向政府提交一份關於法國婦女更年期報告強調的。這份報告旨在將更年期女性的身心健康作為公共衛生優先事項並「保證適當的護理」,雖然目前「由於社會和地域不平等而無法實現」。
平等部長貝爾熱(Aurore Bergé)在向衛生部提交這份報告時指出,更年期長期是一個感到羞恥和沉默的話題,有時是污名化的根源,打破禁忌將有助於滿足男女平等的需求和工作。有關更年期的政策在政府 2023-2027 年執政路線圖中占有一席之地,希望優先考慮女性的健康並保證對更年期的適當管理。
鑑於更年期問題在公共衛生政策和社會中隱而不見,社會上關於老年人就業、工作生活質量和延後退休等滔滔不絕的辯論都忽視更年期問題,法國總統馬克宏曾呼籲就女性的更年期問題「審查目前的醫療狀況」以及「女性在此方面遇到的困難」。同黨的議員李斯特受委託完成的這份報告指出,面對這個自然的生活階段,女性發現自己在個人生活、親密生活和職業生活中,都存在著真正的孤獨感,面臨著「相互矛盾的訊息」,而專業人士往往「由於缺乏培訓而無法提供護理支持」。
根據法國國家統計與經濟研究所( INSEE) 最新的人口統計報告,目前受更年期影響的女性人數有 1720 萬,其中 70% 處於活躍狀態,但有一半的人認為,更年期的症狀對她們的工作產生影響和後果。李斯特強調,1700多萬法國更年期女性的健康、職業和個人生活受到影響,更年期問題必須成為一個真正的公共衛生問題。
「更年期既不是疾病也不是結束,而是正常的存在階段」,李斯特認為,與懷孕一樣,更年期也不是疾病。有些女性很幸運能夠輕鬆懷孕,沒有任何特殊的風險,但對於其他女性來說,情況要複雜得多。法國的衛生系統已組織起來應對這些不同的情況,懷孕問題的出現方式與更年期類似,對某些女性來說,一切都很容易,對另一些女性而言,有時則會出現非常嚴重的症狀。「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將懷孕視為禁忌」,但這正是更年期所面臨的問題,45歲以上的女性經常發現自己獨自面對社會的負面表現,她們中的一半甚至不敢告訴伴侶,偏偏90% 的女性會有更年期症狀,四分之一的女性症狀甚至很嚴重。
「禁忌仍然存在,而且影響很大」,更糟糕的是,雇主對這個與社會價值相關的議題知之甚少。睡眠問題、疲勞、潮熱或注意力不集中會使工作變得非常困難,即使短暫,但很少有雇主會考慮到這些現實問題。在法國,二分之一的女性表示,由於身體和心理症狀,更年期會影響她們的工作,16% 的人指出生產力下降,21% 的人不得不請病假。英國的一項研究也發現,五分之一的女性因更年期症狀而不得不請假,十分之一的女性已經辭職。
女性們只能承受拒絕晉升、辭職或提前退休的境遇,公司因此也承擔巨大損失。報告指出,更年期應被充分納入公司和公共服務機構的人力資源和管理政策,「應將更年期作為工作生活質量的一個因素,並將這一問題納入 45 歲的職業生涯中期體檢。」
這份報告希望能打破沉默、更好地支持女性並為其提供更好的訊息。李斯特表示,「只要更年期繼續被系統地忽視,我們就不能談論男女平等」。報告列出25項支持女性預防更年期的優先事項建議,圍繞三個主軸,也就是「訊息、預防、更年期準備」、「支持和醫療保健」以及「在工作中思慮更年期」。
從醫學角度看,更年期是卵巢活動結束和月經周期停止的自然生理現象,通常發生在45歲至55歲之間的女性,這個階段最常見的是月經週期的不規則性和出現某些經前綜合症,可能伴有令人煩惱症狀,如潮熱、情緒和睡眠障礙、性慾下降、體重增加、關節疼痛等,這些症狀可能是多發性的,一些婦女的症狀甚至頻繁且強烈。對女性的健康有致殘症狀、病變風險如骨質疏鬆症、心血管風險、認知影響等,尤其是心血管疾病的風險在更年期時增加,是法國女性死亡的主要原因。
這些會對女性的生活質量、心理健康甚至職業生活產生巨大影響的狀況,卻明顯缺乏醫療服務的支援。許多女性發現自己面對衛生專業人員時,他們並不總是接受過培訓或是相互矛盾,接受報告採訪的 27% 的女性對所諮詢的衛生專業人員缺乏傾聽、訊息或醫療反應表示遺憾。
報告因此建議,應通過加強醫療和非醫療專業人員之間的協調,為每位女性提供個性化、多學科的更年期治療途徑,並應支持專科中心或多學科的會診。
衛生部長沃特林(Catherine Vautrin)也表示,政府將出爐的政策是,女性從45歲起,進行與婦科醫生、全科醫生或助產士的長期諮詢,以預防評估並確定可能危險因素。這項措施提供個性化支持,整合婦科、心血管和骨關節科等。因為更年期不僅限於婦科症狀,它對婦女整體健康,特別是心血管風險和骨質疏鬆症都會有影響。經過長期諮詢,可以進行 360 度評估,確定風險因素並提出合適的解決方案,無論是否進行醫療,「這也是恢復女性信心並向她們表明她們在那一刻並不孤單的一種方式」。
更年期的激素治療(HRT)至今仍是一個有爭議的話題。這種治療旨在補償女性性激素的缺乏,以緩解更年期最虛弱的症狀,如潮熱、盜汗、陰道乾燥和情緒障礙等,並可預防骨質疏鬆症並降低心血管風險。
自 2000 年代初美國爆發關於更年期激素替代療法(HRT)可能促進乳腺癌風險的爭議以來,法國女性一直對更年期激素替代療法抱有驚人的不信任,如今法國45 歲以上使用激素治療的女性只有2,5%,過去二十年來,處方率已成崩潰狀態,不過,在最富裕的省份使用激素替代療法卻最為普遍。少數接受激素治療的女性從 53.5 歲開始接受治療,平均治療持續時間為5.1年,一半以上的處方是由婦科醫生開出。
只是,從那時候起,對更年期的認知不斷發展,之前的實驗結果也被凸顯質量不高,而且不是基於法國使用的治療方法。激素替代療法已被證實對於緩解症狀和預防某些病理非常有效,法國國家衛生局(HAS)主席柯雷(Lionel Collet)指出,必須超越支持或反對激素的爭論,制定基於所有公認有效療法的明確建議,並在此基礎上培訓和告知專業人士,以支持女性做出明智的治療選擇,使每個人都擁有相同的指南針。
報告建議,更年期應成為大區衛生機構(ARS)的優先事項之一,並應為訊息和預防措施提供長期資助,同時,在私人醫生和健康保險協議的下一次修訂談判中,應討論在更年期開始時設立長期諮詢的問題。報告還建議要保證為所有人提供適當的護理,雖然目前由於社會和地域不平等而不可能做到這一點,但希望通過從中學開始的教育、有效溝通和對研究的支持來改變態度。
政府在提交報告時宣布了改善預防的四個優先事項,首先,為每位女性設立專門針對更年期的諮詢,能夠從更年期的最初跡象中受益於與健康專業醫護人員的特定諮詢時間。這項措施將提供個性化支持,整合這一生命階段的婦科、心血管和骨關節維度問題。
其次,從小就加強訊息,考慮到年紀不應成為女性健康的盲點,政府希望從小就為女性提供清晰易懂的訊息,特別是通過與教育部相關的教育計劃,更好地理解這一人生階段。與健康相關的網站內容更新以及加強針對女性的公眾運動,都是加強重點。
此外,支持醫學研究,致力於將更年期作為衛生部旗艦研究項目的優先主題。這是推進科學知識和根據最新可用數據保證適當護理的重要動力。
政府還建議在專業領域更好地考慮更年期問題,將其納入45歲的中期職業體檢中,為管理人員和員工編制「工作場所的更年期」指南,並鼓勵各機構在診斷後制定調整工作條件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