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積極協助死亡合法化邁出一大步。歷經數月討論,生命臨終公民會議2日提交報告,近8成參與者贊成有條件開放輔助自殺與安樂死。總統馬克宏今天說,期許國會盡快提出新法案。

法國由184名公民抽籤組成的生命臨終全國公民會議2日受邀至總統府提交報告,76%的成員投票贊成推動立法,有條件開放輔助自殺與安樂死合法化,協助因疾病而承受無比痛苦的病患進行「積極協助死亡」(aide active à mourir,或稱輔助性死亡)。

有關會議經3個月、27次討論後提出的結論,3日上午總統馬克宏(Emmanuel Macron)召開記者會,要求政府在今年夏天結束前,提出「生命臨終法案」。

馬克宏在公民會議成員面前感謝參與者的「認真、責任感與理智嚴謹」,彷彿換個方式批評國會在審查退休改革法案時的亂象。

馬克宏以最快速度公開答覆公民會議,僅隔一天就表示,將參考會議結論,並與國會和所有利益相關者合作,盼透過新法,打造「法國模式的生命臨終」。

臨終是複雜議題,成員中有約23%反對「積極協助死亡」。儘管如此,對於緩和安寧照護的需求卻獲得參與公民的共識,成員也一致對醫療體系提出警告。

對此,馬克宏承諾國家將挹注投資,研討各地醫院內的安寧病床最低數量、發展居家安寧、訓練照護人員等。

另一方面,輔助性死亡的辯論顯得較為分歧。法國法律目前仍禁止安樂死和積極協助死亡,法國國家倫理諮詢委員會(CCNE)向來不建議修改2016年所謂「消極安樂死」的克雷伊-萊昂內蒂法(loi Claeys-Leonetti)。

克雷伊-萊昂內蒂法是在尊重醫生、病人和家屬意見下,為絕症晚期患者施打「深度而持久的鎮靜劑,直到死亡」;該法禁止進行積極協助,鎮靜劑並無導致患者死亡,只是緩解患者生命末期痛苦症狀。

「積極協助死亡」中的安樂死與輔助自殺在會議中也被分開討論。前者是由醫療人員動手,給予病人致命的藥物劑量;後者則是由病患自行透過施打或服用醫師給予的致命藥物結束生命。例如在輔助自殺合法的瑞士,安樂死仍舊違法。

支持者中有40%贊成向有需求的病患同時提供安樂死與輔助自殺選項,認為對於無藥可治的病患而言,協助死亡是緩解痛苦的一種醫療方式;然而28%的人覺得應以強調病患個人意願的輔助自殺優先,安樂死則須個案處理。

而對於更有爭議的問題,如未成年與無法表達意願者的安樂死,公民會議並未達成任何結論。因此,會議提交的報告仍有不少立法詮釋空間。

法國新聞台(franceinfo)報導指出,醫療界對於公民會議「臨終病人有權選擇輔助自殺或安樂死」的結論意見分歧。

巴黎居禮醫院安寧治療部門大部分的醫生都反對安樂死,部門主管柏諾(Alexis Burnod)解釋,「作為醫護人員,我們內心的承諾,是在病患歷經疾病、殘疾、年老的過程中協助他們活下去。對我們來說,致死的行為不是醫療行為」。

但前麻醉師魏維萬(Anne Vivien)認為,法律應受公民會議啟發而演進,並表示自己參與的「尊嚴死亡權利協會」(ADMD)多年來便是如此倡議,「也就是每個公民能在法國決定人生終點條件的真正選擇」。她也指出,有越來越多法國人到比利時進行安樂死,對法國政府來說,這場公民會議象徵參與式民主邁向成熟。

馬克宏基於2日公民會議的表決與要求,期許國會於夏天結束前提出新法案,但也指出公民會議無法取代國會辯論。

世界報(Le Monde)分析,在社會氛圍因退制改革動盪之際,總統府積極利用表決結果展示傾聽民意的能力;部分會議成員也向媒體表示,不希望被視為在幫政府治理背書。

自殺警語:珍惜生命,自殺不能解決問題,生命一定可以找到出路。若須諮商或相關協助,可撥衛福部專線「1925」、生命線專線「1995」或張老師服務專線「198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