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在俄羅斯當地時間2月24日早上6點，於國家電視台發布談話，表示已指示俄羅斯軍隊在烏克蘭東部的頓巴斯地區(Donbass)展開「特別軍事行動」。但4天過去，媒體引述美國《福斯新聞網》(Fox News)報導，指前愛沙尼亞國防首長、歐洲議會議員特拉斯(Riho Terras)推文表示，他看到一份烏克蘭情報文件，稱普丁對於入侵烏克蘭的軍事行動進展不順，大為「震怒」、「他(普丁)以為俄烏戰爭會很容易，一切可以在1到4天內搞定」、俄羅斯缺乏戰術計畫，只攜帶足夠3至4天的火箭，因此得「省著用」。

《福斯新聞網》表示未能獨立驗證特拉斯推文中提到這項情報文件的真偽。筆者當然也無法替福斯、特拉斯或俄國人去做查證情報真偽的工作；只是在戰爭實際開打前，美國媒體報導，拜登(Joe Biden)總統告訴西方領袖，俄羅斯將在2月16日發動攻擊；2月17日美軍評估，俄軍可能分9路全面進攻烏克蘭，其坦克可能在48小時內直驅基輔；還有2月23日俄羅斯同步發動網路攻擊，烏克蘭政府部門與金融機構網站遭分散式阻斷服務攻擊癱瘓；打了4天還只在烏東地區，甚至連所謂第二大城「哈爾科夫」(Kharkiv)都只是短暫佔領，旋即就被烏克蘭部隊奪回。看起來俄羅斯軍隊很「軟」呀，那為什麼美國、北約只願送武器、經濟制裁，還讓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抱怨「誰與烏克蘭並肩作戰 澤連斯基爆連問27領袖無解」？轟「世界最強國」旁觀？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抱怨「誰與烏克蘭並肩作戰 澤連斯基爆連問27領袖無解」。 圖：翻攝自澤連斯基臉書
烏克蘭總統澤連斯基抱怨「誰與烏克蘭並肩作戰 澤連斯基爆連問27領袖無解」。 圖：翻攝自澤連斯基臉書

從一開始的「雙俄演習」集結重兵，到承認烏克蘭東部親俄地區「頓內次克」(Donetsk)及「盧甘斯克」(Luhansk)2個親俄分離主義人士控制地區為獨立實體派兵「維和」，再到下令俄軍在烏東發動「特別軍事行動」。普丁展現的是城府極深、安排部局妥當再爆起發動。在這樣的狀況下有可能是缺乏戰術計畫，年輕俄兵被騙來打仗？筆者認為，真正的問題出在於部隊編制的問題。

俄羅斯與烏克蘭並不是第一次「交手」。2014年的克里米亞危機引發頓巴斯戰爭，俄軍就是以協助親俄民兵的角色出現在烏克蘭的土地上。當時俄羅斯首次出現「營級戰術群」(Battalion Tactical Group，BTG)這樣的編制。而美國有線電視新聞網《CNN》2月21日引述美國情報官員訊息報導，指出，俄羅斯在距離烏克蘭國境的60公里內，部署120個營級戰術群，佔俄羅斯現有160個BTG的75%。

媒體流傳一份2014年2月俄軍營級戰術群的編制表，有3個裝備步兵戰車或裝甲輸送車的3排制(2個步兵排、1個武器排)摩托化步兵連，一個混編砲兵連(1個122釐米自走砲排、1個迫擊砲排和2個自走迫榴砲排)，直屬的防空排、偵察排、榴彈發射器排、機槍排、火焰噴射器排以及幾個後勤保障排。基本上這就是統一指揮的步砲協同版本。其後幾經研究、蛻變，現在BTG除了火砲、裝甲之外，包括電偵、指揮、無人機等原來師旅級以上單位才會有的兵力也都配備部署。這樣的火力其實相當驚人，加上指揮扁平化使得反應、調度可以更加迅速，怎麼會沒有發揮成果呢？

2014年2月俄軍營級戰術群的編制表。 圖：翻攝陸網/胡謅施佬
2014年2月俄軍營級戰術群的編制表。 圖：翻攝陸網/胡謅施佬

筆者認為，在2022年烏東戰場上前4天所曝露出來的營級戰術群問題有三：
1.缺乏專業士兵
2.缺乏後勤補給
3.任務型態不同

首先，俄羅斯會放棄大陸軍師、旅級大部隊編制，而組成「營級戰術群」，除了是仿效美軍裝甲旅級戰鬥隊(ABCT)下轄多個聯合兵種營的概念，加上靈活調度運用的好處之外；事實上，俄羅斯現役軍人號稱超過101萬，但實際具有專業的志願役士官兵傳言佔比不到50%，在海、空軍以及其他專業部隊分搶下，在BTG中的專業士兵佔比就顯得少得可憐，剩下的全得靠役期僅有1年的義務役士兵「填空」，根本無法「撐起」師、旅級兵力的大架子。這樣的部隊戰力能不打折扣嗎？

其次，再回過頭去看看俄軍所謂的「營級戰術群」，有攻擊火力、有情蒐電偵，甚或在有空中支援的狀況下可能能快速挺進攻擊目標，但單兵攜行量本來就有限，編制裡頭僅有簡易故障維修排除的後勤支援排，真正能做彈藥、食糧、油料補給仍得由後方基地調度。使得攻擊部隊必須注意物資衡量分配，注意補給銜接時間，甚至還要注意確保補給路線安全，等同陷入多面作戰，這樣的部隊戰力能不打折扣嗎？

俄羅斯部隊「營級戰術群」。 圖：翻攝陸網/胡謅施佬
俄羅斯部隊「營級戰術群」。 圖：翻攝陸網/胡謅施佬

至於「任務型態不同」部份，在2014年俄軍是「協助」親俄民兵對抗烏克蘭，當時的反政府分離主義叛軍是擔任俄軍外圍防禦的「代理部隊」，等同是第一線挨槍彈砲火，而2022年俄羅斯的部隊少了外圍這一層，必須直接面對烏克蘭的反擊；另外，「協助」民兵任務還可以獲得民兵所在地的支援補給，與這次報導中屢屢看到年輕士兵直接面對烏克蘭民眾的辱罵、訕笑完全不同。在戰爭心理上必然產生動搖，這樣的部隊戰力能不打折扣嗎？

營級戰術單位已經成為如今世界各國建軍主流，不但對岸中國解放軍有集團軍、合成旅、合成營的編裝；中華民國陸軍也在2019年開始進行聯兵營實驗編裝的「可恃戰力專案」，至2020年11月陸軍完成「聯合兵種營」編組，完成7個打擊旅(各設3個聯兵營)、1個地區指揮部(設2個聯兵營)，合計23個聯兵營的編組。而他山之石，可以攻錯。從俄烏戰爭中我們學到了什麼？看到了那些弱點？或許比在那裡懷疑甲是認知作戰、乙是投降主義來得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