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個戒嚴時代在台灣已經老掉牙的冷笑話:在火車站的售票口前,有個男子想插隊,就跟排在隊伍中最前面的人說:「喂,讓我個先,我是『義胞』!」
排隊的眾人發現有人要插隊,卻都敢怒不敢言;幸好排在隊伍最前面的先生很有智慧,大喊說:「什麼?你是『一包』(義胞),那我是『三包』(山胞),你還少我兩包,插什麼隊?到最後面去!」
所有的民眾聽了後大笑,少了人家兩包的「義胞」插隊不成,只好滿臉羞慚的乖乖到最後面排隊了。
戒嚴時代的一包,到底有沒有像笑話裡的插隊?這個難以考證。但如今卻有一包的後裔,痛罵台灣人接受美國的捐贈疫苗,就是「疫苗乞丐」。
2021年6月20日《新頭殼》報導〈美國捐贈台灣250萬劑疫苗 藍營砲轟「超前部署當疫苗乞丐」〉:
「台灣目前疫苗短缺,先前日本曾捐贈124萬劑AZ疫苗援助,美國政府再捐250萬劑莫德納疫苗,已從田納西州曼菲斯機場直送台灣。
不過,國民黨立委賴士葆與國民黨台北市議員羅智強,兩人接連在臉書砲轟『全靠美日兩國的捐贈』、『台灣的超前部署,就是當疫苗乞丐。』……
羅智強怒批,大量疫苗都要靠他國捐贈,潮水退了,牛皮吹破,台灣的超前部署,就是當疫苗乞丐。……」
美國是羅智強說的「口罩乞丐」嗎?
武漢肺炎肆虐全球,除了美、英、中、俄等疫苗生產國以外,連加拿大、紐澳與歐盟這些國民所得高於台灣的富國,照樣也面臨「有錢買不到」與「訂了拿不到」的窘境。根據路透社報導,歐盟各國甚至還因此要控告英國的AZ公司。
2021年4月23日《新頭殼》報導〈AZ疫苗供貨慢吞吞 歐盟考慮打官司修理阿斯利康〉:
「中國武漢肺炎肆虐全球,各地疫情出現再起趨勢,瑞典與英國合資生產的阿斯利康(AstraZeneca)疫苗在歐盟國家供貨嚴重不足,不但數量遠低於合約載明數量,交貨期也一拖再拖。……
路透社引述歐盟官員說法報導,根據合約,AZ公司要盡最大、合理的努力,在第2季度向歐盟交付1.8億劑疫苗,也就是從去年(2020)12月到今年6月,總計應該交付3億劑。
但AZ公司在歐盟聲明一星期發函解釋,3月12日的一份聲明中表示,目標是僅交付其中的1/3的數量,預計到第2季度末,將提供約7000萬劑。……」
疫苗除了向藥廠下單外,另一管道是世界衛生組織(WHO)主導的「疫苗全球取得機制」(COVAX)。台灣在中國打壓下,外購疫苗處處受困,COVAX就成了重要來源。但WHO高級顧問艾沃德(Bruce Aylward)6月4日也在日內瓦對記者說:
「目前已向全球129個領土配送超過8,000萬劑疫苗,但我們需要的目標仍落後約2億劑」。
衛福部長陳時中6月8日在立法院接受質詢時也提到,COVAX供貨的疫苗要到7月才能進來,另外AZ疫苗因為泰國廠發生問題,所以要延遲1個月。
在全球都買不到疫苗的艱難困境下,台灣獲得美國250萬劑的捐贈,這原本應該是外交上的成就;卻被國民黨全國不分區議員批評是「疫苗乞丐」。
請問一下羅大議員,2020年4月1日,台灣捐贈200萬片醫療口罩捐給美國,接下來台灣又捐助全球總計4千萬片口罩,美國累計收到台灣捐贈的上千萬片口罩。依照羅大議員的邏輯,美國難道也是您說的「口罩乞丐」嗎?
「麵粉乞丐」就比較高級嗎?
武大郎玩夜貓子,什麼人玩什麼鳥。大陳義胞後裔的羅大議員,能在政壇發跡,完全是靠那個高級外省人的提拔。如今自命為全國不分區議員,就反過頭來惡言相向,斥罵接受美國捐助的疫苗是「疫苗乞丐」。
但本魯只想問羅大議員一句話,你們這些高級外省人,當年不也接受過美援麵粉嗎?所以按照這個邏輯,你們就是比「疫苗乞丐」更高級的「麵粉乞丐」嗎?
2010年12月21日,當時羅大議員還是總統府發言人,在個人臉書上PO文,「美國人在台灣的足跡―1940~1980年代特展中,將美援麵粉袋改製的短褲展出。」當時羅大發言人的說法是:
「在台灣40-50年代,美援麵粉不僅讓不少家庭得以果腹,穿麵粉袋改製的衣物,也是許多人童年的記憶。總統常說:以前我們接受別人的幫助,現在有能力就要多幫助別人。台灣,要受人尊敬,更要讓人感動,讓台灣的愛心繞著地球跑。」
2013年3月,馬英九首次以總統身分造訪梵蒂岡,率領慶賀團參加新教宗方濟各的就職彌撒前,竟然對著媒體記者說道:
「小時候家住萬華,每逢週日,常跟著祖母到住家附近西園路天主堂望彌撒、告解、領救濟品(奶粉、牛油、麵粉、包穀粉)。」
一百步的竟然看不起五十步?
馬英九或許是為了搶新聞版面,才隨口說了一段虛構的往事,藉以跟天主教攀關係。就像他也說過,年輕時在基督教(新教)靈糧堂裡受過洗,以及新年去北港朝天宮拜媽祖,還去中正紀念堂參加浴佛節那樣,只是「宗教變色龍」的政客應酬伎倆而已。
如果馬英九自己對記者所說,童年時他跟祖母去天主堂領救濟品是虛構的,那就另當別論;但如果馬英九說的是事實,他的祖母與他就犯下了貪婪的惡行。馬英九的父親馬鶴凌,戒嚴時代歷任黨職公職,在經濟上絕非弱勢。馬英九的中學同學李大維,回憶他們當年:
「打完籃球後,一身大汗,最大的享受就是跑到馬英九家,吃一碗香噴噴的牛肉麵。」
在1950到1960年代,一個吃得起牛肉麵,還能請同學吃的家庭,經濟上已有一定水準。窮人家領了救濟麵粉,只是吃碗陽春麵;你們家領了救濟麵粉,卻去吃牛肉麵,還多到可以分給同學吃。
馬總統的家人當年若真的在天主堂裡,把國外基督徒捐出要雪中送炭的救濟品,妄求成為他們家的錦上添花,這對一個教徒來說,實在是莫大的恥辱。這種高級外省人貪婪的行徑,就是「小時偷挽匏,大漢偷牽牛」的典型負面家庭教育。
拜託一下羅大議員,請您也回去看一下您的出生地花蓮「大陳一村」。根據「花蓮縣花蓮市大陳一村社區發展協會」的介紹:
「大陳一村位於花蓮市美崙民意里,在府前路上,……現居大陳社區居民,大部分於民國44年自中國大陸浙江省遷居來台定居至今。早期在政府的職業輔導類別中屬於『近海捕魚業』,居民原籍主要為浙江省溫嶺縣上大陳島人。政府利用『美援』興建新村,……」
1949年躲避赤禍來台的外省人,就算是吃兩蔣皇糧的軍公教警特家庭,都不見得能得沐天恩,配發眷舍。有幸住進眷村的外省人,不會超過15%。你們大陳義胞一到台灣,就能拿到國民黨用「美援」興建的「新村」。拜託您比較一下,當年到底是誰比較「乞丐」?誰受美國人的捐助比較多?
唉!一百步的竟然看不起五十步,麵粉乞丐為何要嘲笑疫苗乞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