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議不斷的中國廣深港高速鐵路香港路段通車了。不料,香港《蘋果日報》記者發現,竟有中國乘客一下車就立即在月台上吐出一口濃痰,嚇壞目擊的記者,坦言見證了中港之間的“文化差異”。

而香港《明報》記者攜帶攝錄機過關時,在中國口岸區的海關櫃位被扣查二十分鐘,兩名關員詢問記者來意,又問及記者的報導是「正面還是反面」。關員還要求查看記者攝錄機內拍攝的片段,並要求記者填寫「進出境旅客行李物品申報單」,為攝錄機申報。

其實,港人無需大驚小怪。此前,就有港人分享在中國搭高鐵的經驗,稱有旅客竟大喇喇在走道上煮方便麵,而他本人的座位居然被人強佔,乘務員根本不管,幾經交涉,對方才悻悻然地離開。該香港人警告,在高鐵開通後「大家自己保重」。

被作為中國“新四大發明”的高鐵(核心技術都是從西方偷竊而來),在習近平的“一帶一路”外交戰略中充當領頭羊角色。儘管近期若干國家廢止了此前引進中國高鐵的巨額合同,但這點小小的挫折不足以動搖習近平的雄心壯志。高鐵進軍香港,被視為將香港“中國化”的重大步驟,如同在港人的脖子上設置一道項圈,港人想逃都逃不掉了。

然而,香港媒體居然不遵循特首林鄭的命令,對高鐵做“正面報告”;而是“一葉障目,不見泰山”地報導中國乘客吐痰的細節,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地“辱華”。

當年,香港記者張寶華在記者會上詢問江澤民,是否內定董建華為特首,江澤民惱羞成怒,夾雜普通話、廣東話和英文,對其破口大罵了好幾分鐘,“我告訴你們,我是身經百戰的,見得多啦,西方的那一個國家我沒有去過,你們也知道美國的華萊士,比你們不知高到哪裡去,我跟他談笑風生。只是媒體也要提高自己知識水準,識得唔識得呀!(廣東話,知不知道啊!)你們有一個好,全世界甚麼地方,你們跑得最快,但是問來問去的問題呀,too simple(太簡單),sometimes naive(有時無知),懂得沒有?”如今,如果習皇帝看到香港發表的中國人吐痰的報導,該如何訓導不愛國的香港記者呢?

“為什麼中國有了高鐵,中國人卻做不到不隨地吐痰?”這樣的提問早已落伍了,中國人不僅隨地吐痰,而且還要隨地大小便,以至於瑞典的一家電視臺在旅遊節目中建議説,鑒於中國遊客越來越多,瑞典旅遊部門應當廣泛設置一種有圖畫及中文說明的、禁止“隨地大便”的標誌。時值中國老頭老太大鬧斯德哥爾摩青年旅舍的新聞不斷發酵之際,中方看到此一節目更是怒髮衝冠。

中國駐瑞典大使桂從友厲聲譴責説:“瑞典電視臺有關節目內容和羅恩達爾的言論赤裸裸散播、宣揚種族主義和排外主義,公然挑起煽動針對中國及其他族裔的種族仇視和對立,使用的中國地圖缺少臺灣省及西藏部分地區,嚴重侵犯中國主權和領土完整。有關節目已經突破了人類道德底線,嚴重挑戰人性良知,嚴重違背媒體職業道德。”簡直就要將瑞典說成是納粹了。

然而,一副紅衛兵面孔的桂大使似乎忘記了,正是中共當局將上百萬維吾爾人關進堪比納粹集中營的“再教育營”,中國外交部副部長聲稱“有病就要治”(自以為華佗再世),而國際人權組織譴責説這是種族滅絕之前奏。日前,在中國社交網絡上廣為傳播的一段視頻顯示,山西省大同市上訪人員被截訪的警察和官員強行拉上一輛公交車,每個人的脖子上都套有一根繩子,一個繞一個,無一倖免。究竟是誰“突破了人類道德底線”?中共從未將其治下的十三億人當作“人”來對待。人類當然有人類道德底線,但中國人有另外的一種道德底線。

吐痰是中國的國粹,香港人和西方人太過大驚小怪了。吐痰技術最高超的是“改革開放的總設計師”鄧小平。曾任美國駐華大使的洛德( Winston Lord)回憶說,“鄧小平坐在椅子上雙腳僅僅及地,他是個煙鬼,並隨意使用痰盂”。曾跟鄧小平會面的白魯恂教授(Lucian Pye)則記載如下:“他坐在墊得厚厚的大椅上……腳勉強碰到地面,當他俯前使用痰盂時,甚至是雙腳懸空。”前加拿大駐美大使伯尼(Derek H. Burney)一九八六年陪同當時加拿大總統莫朗尼訪華,在會見鄧小平時他觀察到,“會上鄧小平煙抽個不停,偶爾使用痰盂,惟彈無虛發。”

普通中國人吐痰可能是無意識的行為,但領袖的痰從來都不是白吐的。鄧小平在很多時候會借助吐痰以示鄙夷。卡特總統時代任安全會議中國事務主管並親北京的奧森伯格(Michel Oksenberg)這樣形容鄧小平,“他經常吐痰,聲情並茂。一次,他為了罵蘇聯的擴張主義罵得更起勁,就向痰盂吐了一口痰。”而一位泰國外交家這樣描述鄧在入侵越南前夕的表現:“鄧對越南恨入心脾,他使勁的向痰盂吐了一口痰,把越南人罵作狗。”就連“中國人民的老朋友”基辛格其後在其回憶錄《白宮歲月》(White House Years)中也有不少辱華言論,他形容鄧小平是個 “nasty little man”(骯髒小矮人),“鄧放個痰盂在前面,並不時向著痰盂吐痰……”

要是連洋男士都對鄧小平當眾吐痰感到不安,洋女士料必更感困擾。英國首相戴卓爾夫人因香港前途問題到北京會見鄧小平,整個過程如受酷刑。後來,她在自傳中說:“鄧小平堅持要在我們中間放個痰盂。到底他是否知道,或者是否真的不知道,西方客人會對這非常噁心?知道也好,不知道也好,反正他吐了很多次痰就是。”被鄧小平的痰盂搞得失魂落魄之餘,身為“鐵娘子”的柴契爾夫人出門後就在人民大會堂外的臺階上摔倒了。中國人開心地看作她摔倒的那一刻,人人都會想起毛澤東時代的那首兒歌“帝國主義夾著尾巴逃走了”。

鄧小平一痰值千金。就像中國古人用屎尿作武器一樣(中國古書中稱之為“金汁”),鄧小平的濃痰打敗了高傲的英國人,在收回香港主權的談判時發揮了至關重要的作用。當時,坐立不安的柴契爾夫人根本就忘記了捍衛香港人的自由和權益,對鄧小平俯首稱臣,只求趕緊脫身。如此追溯起來,香港今日之淪陷,跟鄧小平的痰還真脫不了關係。也難怪今天的香港媒體,如此在意中國高鐵乘客到香港之後吐出的第一口濃痰。鄧小平沒有活到可以到香港來吐痰的那一天,這位身穿昂貴套裙的中國女子,大概是代替已經逝去的“中國人民的兒子”向“英國皇民”吐出一口怨氣。

若是有人覺得鄧小平或許多中國人吐痰是“不文明”(這種看法是超級“政治不正確”,不符合西方左派的“多元文化”觀念——既然吃人肉都是多元文化之一種,吐痰為何不能算是多元文化之一種呢?),但這比起滿清重臣李鴻章訪問歐洲時拒絕使用痰盂、執意把痰吐在名貴地毯上,似乎已是巨大進步了。接著查考古書,李鴻章其實也沒有那麽糟糕,風雅的《世說新語》裡面記載,皇族苻朗直接把痰吐到侍從嘴裡(即“肉唾壺”),與之相比,李鴻章算是十分“近代化”了。

中國人的本領不止於吐痰。瑞士媒體《20分鐘》(20 Minuten)網路版以《女遊客掐天鵝脖子》為題,報導了一段盧塞恩天鵝廣場湖岸邊的錄影:鏡頭中,兩位中年亞洲女性遊客向天鵝餵食並緊緊掐住天鵝的脖子,以擺拍“精彩合影”。雖然全文沒有提及當事人的國籍(大概瑞士人看到瑞典人被中國霸淩的遭遇,不得不謹言慎行),但兩位遊人的對話清晰可辨:她們說的正是字正腔圓的普通話。在視頻中還可看到,在事發地點兩米處便設有明明可見的“禁止投喂”的英語標示牌。

看來,中國遊客到世界各地隨地吐痰、隨地大小便乃至“焚琴煮鶴”的日子已經不遠了。厲害了,你的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