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共人士習慣用「台灣是下一個烏克蘭」來理解台海局勢,認為美國會在西太平洋複製一場以小制大的代理人戰爭。這種想法看起來簡單,實際上忽略了現代戰爭的基本條件,也把兩個完全不同的戰場環境混在一起談。
烏克蘭能撐住長期戰事,是因為它坐落在廣闊的陸地上,有可以向後退的縱深,有越境補給的道路,有安全後方、有固定的軍工體系,就算前線搖晃,政府還能運作。這整條結構支持了消耗戰。台灣沒有這個框架。
台灣是島嶼,四周都是海,戰爭一開打,到哪裡補給?沒有。人怎麼撤?也沒有。海上的運輸線在高烈度衝突裡撐不了多久,火力可以直接否掉航道。島嶼只要失去空海控制,補給就是一條乾掉的水管,戰場不會像烏克蘭那樣流動,它會直接停住,戰力突然掉光,而不是緩慢消耗。這種地理狀況,撐不起任何長期代理戰。
在美軍的計畫裡,台灣的作用是引發決心與牽住節奏,不是承擔主戰、主消耗的中心位置。如果真有衝突,美軍不可能從台灣上空取物資,它要靠的是駐日基地。嘉手納、橫須賀、厚木、三澤整個基地群,全部提供美軍的航線、補給、掩護與維修。關島位在後面作為補充,而不是前線。台灣的角色在這套設計裡,是一個「不得不介入的理由」,日本才是「能夠承接戰爭的地方」。
這種架構帶來很明確的後果,任何牽涉到台海的戰役,不會只停在台灣。美軍從沖繩基地起飛的那一刻,就會把日本拉進戰場;中國要阻止美軍投入,就會把火力投向日本的那些基地。這不僅僅只是政策表態,還是火力射程與航程計算的結果。
攻擊一旦落在美軍基地、戰鬥機、其他軍用設施或日本土地上,《美日安保條約》就會自己啟動,日本會被推進為交戰方,沒有「只提供後勤」的空間。日本不是象徵性的同盟,它會直接承受火力。
這些條件讓日本具備了執行長期戰鬥的能力,海空軍力完整、基地密度高、後勤鏈有深度、產業能把支援轉化成彈藥和零件。人口、資本和基礎設施也能撐住一道大國對抗。這套能力和架構,能把戰事延伸出去,把衝擊吸收並重新輸出回戰場。台灣沒有這個系統,所以兩個地方雖然都會面臨戰火,性質完全不同,台灣會被老共點燃形成戰爭,日本卻是擔住整場戰爭。因此日本首相高市早苗所說的台灣有事日本存亡,正是基於這個邏輯而來。
也因此,韓國最近的外交路線看起來不像過去那樣直接靠向同盟,它保持一定距離,調整節奏,並不是態度變軟,它是看明白日本會成為主要壓力區。一旦日本受到打擊,整個朝鮮半島就會感受到溢出的壓力,北韓可能趁亂挑釁,沿海的軍事警戒會被全面拉高,韓國自己變成被迫跟著應對的一方。避免和日本捆綁,是基於生存感知的做法,不是意識形態,但韓國也免不了加入戰爭的,它不是大國、沒有獨善其身的權利!
從北京的視角看,攻擊台灣牽涉「內部衝突」的敘事,會産生「同族相傷」的問題,破壞它自己維持的政治故事。如果戰爭造成嚴重破壞,社會情緒可能衝擊政權的合法性。對日本的行動在情感框架裡完全不同,歷史積怨能成為動員的力量,社會的情感方向不會向內,而是向外。當經濟壓力累積、社會緊繃時,把強硬態勢指向日本能形成民族動員,不會折向內部。美國理解這種能量轉向,所以把日本推在主要位置,既能達到平衡,也能利用東亞的情緒結構。
整個印太場景真正的樣子,是台灣點燃衝突,日本承受衝突。台灣先天沒有長期消耗的本錢,缺少縱深,也缺少後方,擋不住戰爭往前走;日本具備整個戰爭需要的底盤,能拉住時間,把戰爭延伸到一個大國消耗的尺度。台灣的位置是引發,美國要投入的力量全都依賴日本,日本也就在這條軸線上被擺在第一順位。
看懂台海,需要回到地理結構、後勤線、產業能力和條約義務,而不是抓一個比喻就套用。戰爭是物理系統,不是政治寓言。誰能成為代理戰中心,不取決於情緒或宣傳,而取決於能不能承受第一波打擊之後還能把戰爭延續下去。用這個角度看洞局,角色位置自然明顯,台灣沒有「成為下一個烏克蘭」的條件,日本才有被推向那種位置的所有元素。
台灣到底擔心什麼?動了台灣,等於開啟世界大戰!老共才沒這麼傻。
文:梁望舒(哲學研究所研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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