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動物農莊》裡,那匹勤勞而天真的馬,相信「領導者總是為大家好」。牠每天拼命工作,心懷信念,直到倒下的那一刻,仍喊著:「拿破崙萬歲!」而那些自詡聰明的知識分子,本該是思想的守護者,卻最終成了權力的傳聲筒——他們替豬書寫宣言、修改口號,為謊言披上理性的外衣。


這正是理想主義的悲劇縮影。
在理想的起點,這些人真誠地追求平等、自由與尊嚴;然而當理想變成權力的階梯,道德便開始自我膨脹。他們以進步為名、以正義為號,卻在不知不覺中學會了審判與排他。當權力向他們微笑時,他們往往最先屈膝——因為深信自己站在歷史的正確一方。於是,理想者成了統治者的打手,批判者變成政權的裝飾。

而權力從不屬於那些高喊理想的人。
少數「更平等」的豬,很快學會人類的語言,穿上人類的衣服,喝著人類的酒,並且永遠不懂得反省。他們忘記了曾經反抗什麼,也不再記得為何而革命。當理想失去反省,它就會化為新的暴政。

真正的悲劇,不在於豬掌權,而在於其他動物學會了服從——甚至相信,那是自由的代價。
理想若失去懷疑,便會成為最殘酷的信仰;知識分子若忘記誠實,思想就會成為權力的辯護詞。
理想的價值,不在於正確,而在於能否自我質疑。

在任何時代,若理想者失去反省,豬就不會孤單。
民主不該是信仰的教堂,而應是誠實對話的廣場;唯有誠實與懷疑並存,理想才能重拾人性的光。

◎蕭錫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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