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電影「餘燼」播放後,很多人對這部講述白色恐怖期間發生事情,所出現後來追究的電影,發出評論。其中YAHOO!電影戲劇刊出香功堂主的評論:「《餘燼》影評:歷史是一層又一層經過扭曲改造後的「真相」所組成」(https://tw.news.yahoo.com/餘燼-163902249.html),因為我認為他的該文有些評論,與我的論點並不一樣,因此特別點出幾個,以供閱讀者參考。
更正幾個錯誤。
1.「負責逮人的特務」,許士節不是特務,他是管理、執行審訊政治犯的人。
2.「負責逮人的特務是維護國家穩定的英雄」,當時在民間,並不把逮人的白色恐怖執行者當作英雄。我相信在眷村也不一定這樣認為。
3.「為無辜枉死的父親(以及其他受害者)討回公道,或是在破壞司法體制的完整性?」莫子凡有關許士節,但沒有刑求、屠殺他。莫子凡與許士節的整個對話,重點都在追查當年抓他父親的那群人是誰。他們那樣的作為的確有破壞司法體系的完整性。問題在:司法體系完整嗎?有追究人的法律責任嗎?怎麼沒有讓莫子凡等受冤枉者得到公平「平反」,怎麼司法體系可以對他們不公平,卻又要人們給予司法體系公平?要求或評論應該兩者都要考慮。
4.「政治犯為能活下去而做出的自私行為,到底是有罪或是情有可原?」他們是有罪,也情有可原。因為這問題引出一個問題:人們可以為了自己生存而害別人死嗎?如果不可以或不應該,那麼求生的政治犯不能說沒有罪。但電影應該追問,造成這些政治犯的兩蔣白色恐怖體制,他們應該是原兇而負最大責任。
5.「他既是商人也是慈善家,他既是受害者也是犯罪者,他既無辜又殘酷。到底哪一個莫子凡才是真正的他?」這個問法不對。應該問:「如果沒有白色恐怖,沒有那場政治犯案,莫子凡會不會如此殺人?」莫子凡的結局不是因為他複雜的角色,而在那場政治犯冤獄讓他角色複雜。
6.「莫子凡就像是每一個白恐受難者的縮影:戒嚴時期學會噤聲(或舉發他人自保),受到他人的歧視,解嚴後想要追求正義,卻被批判是要求太多的貪婪者。」這個論述有問題。他們因為白色恐怖而失去應該有的快樂人生,有誰賠他們?又怎樣回應他們的損失?現在國家給他們的,不要說追究犯人,連公布真相、事實都沒有做到,誰能說他們「要求太多的貪婪者」?那些「被批判是要求太多的貪婪者」應該是加害者、後代及其相關人等吧?
7.「莫子凡追求他要的真相,但他的真相只能追到當年舉發父親的人以及負責偵辦的特務,再高的層級,看不到也摸不到。」這是不對的。莫子凡當然知道加害者就是兩蔣及其白色恐怖體制。但追究責任這個重點是政治人物的事情。莫子凡只關心他父親的事情,這並沒有錯。
作者 : 林修正/退休副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