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一位悍衛民眾安全年輕的員警,員警家屬及同儕難過不捨,止不住淚水;現場目睹的車長及民眾驚慌無助,殺人兇嫌妻子聽聞消息後嚎啕大哭,只能愧疚地下跪致歉;兇嫌被制伏仍怒氣沖天,說是計畫犯案;新聞閱聽人得知消息後的震驚與憤怒,開始了各種悼念及漫罵的留言及對話。一個隨機殺人事件,讓好多的人湧出滿滿的情緒,需要時間及有效的方法去消化。負向情緒尚未消化之前,我們很難用理性的方式,去想出一個更好的策略,去避免悲劇再次重演。
兇嫌傳出是躁鬱症患者,可能因為經濟因素或害怕被貼標籤受到歧視,而未即時就醫治療,在這種情況下,他的情緒是往往是高張易怒的,受到任何刺激或威脅,可能一觸即發,管不了自己是否做出會傷到自己或是別人的行為。
沒有人願意自己或在乎的人受到意外或傷害,也沒有人願意罹患疾病,但會不會生病,似乎不是我們自己能選擇的。當然,有更多憤憤不平的人,會認為做錯事的人拿精神疾病當藉口。也就是這樣的認定,讓真的需要生病看醫生的人不敢尋求協助。做錯事的人需要為他的行為負責,但他需要我們鼓勵他按時就醫,不以異樣的眼光看待,才能避免他繼續做錯事,包括生了病沒有去看醫生。
躁鬱症是生理疾病,只是這種疾病表現主要是出現在情緒控制及行為表現上,所以被歸類為情感性疾病,只要定期接受藥物治療,患者是可以跟一般人一樣的生活。若民眾能夠對這樣的情感性疾病有更多的認識,可以更清楚地知道並協助他就醫,或是在症狀出現時先去同理對方,避免直接與患者衝突,引發他更大的反抗攻擊。
需要在公共場合工作並維持秩序的職務,除了提升對這類情感性疾病的辨識能力之外,怎麼配備相關的防身工具也是很重要的。在必須單獨與患者做治療的密閉空間內,身心醫學科除了有緊急鈴,我還會隨身攜帶防狼噴霧。因為面對一些風險性高的工作,除了醫院做的安全措施之外,身為女性工作者,我會將自己保護得更加周詳。
但同時也是警察局心理諮詢委員的我,卻沒有機會跟年輕的同仁分享更多處理情感性疾患患者需要注意的一些細節,因為他們真的很忙,睡覺時間不夠,人力不足,勤務眾多,經費不夠,所以只能在他們真的撐不下去時,才有機會現身加油打氣。
我知道李姓員警的家人及同事的慟,我也懂得兇嫌家人的痛,而且應該痛很久了,還有那些目睹民眾的驚嚇與不安。誰可以來陪伴他們?誰可以來幫助他們?身心醫學科醫師及臨床心理師是處理這個領域的專業,但這些人需要的時候,有誰可以引導他們來求助,度過這段難熬日子。
作者 : 林姿吟 / 臨床心理師
葉毓蘭評論鐵路警察遭刺殺殉職案件,對「咫尺外忙著錄影上傳的年輕朋友們」,覺得「悲涼」。 圖:翻攝葉毓蘭臉書
鐵路警察李承翰殉職,同事哀傷不已。 圖:蔡坤龍/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