瑪莉亞瑪.芭出生在非洲的塞內加爾,從事教職,是非洲最早的一批女性學生,一生提倡女性平權和教育平等,反對非洲的階級和一夫多妻制度。一生只有2本著作,第一本著作《一封好長的信》是塞內加爾和非洲女性文學的代表作。《一封好長的信》很輕薄,是主角哈瑪杜萊在丈夫過世後寫給摯友艾依莎度的一封長信,這封長信也是瑪莉亞瑪.芭的半自傳,傾訴著摯愛過世的痛苦:

「多年的生活經驗告訴我:傾訴可以減輕痛苦。我打開這本子,就當是寫給妳的回信,也當作是我在混亂日子中的一個支柱。」

哈瑪杜萊在信中說著和丈夫莫度相遇和婚後的日子,也在信裡寫下摯友艾依莎度和她的丈夫茅度的婚姻,同樣是丈夫先後娶了共婿婦(共同侍奉一個丈夫的女性),她們兩位的選擇卻大不相同。艾依莎度是銀匠之女,而丈夫茅度是「都辜勒」的公主之子,階級上的差異讓他們的婚姻備受爭議,在婚姻生活中,她們同樣都為了社會的觀感和習俗退讓,而教師的身分也比不上從事助產士的共婿婦小納布:

「這個學校就在那兒,會給妳好的教育。不是要妳在頭上戴著花冠,她們穿著象徵純潔的白色服裝,不戴耳環。妳要學習的行業是高貴的,妳不但可以賺錢自力更生,更因為妳的幫助,產下更多穆罕默德的信徒,讓妳獲得通往天堂的恩寵。說句真話,女孩子不應該受太多教育。再說,我真不明白怎麼一個女人整天從早到晚靠著一張嘴說話,就能養活自己。」

茅度的母親將侄女小納布帶大,並把她給了茅度作妾。而艾依莎度也因為茅度對母親的妥協、無法抗拒小納布的誘惑而選擇成親。艾依莎度不顧旁人的規勸和威脅,執意離婚,帶著4個孩子離開就離開了家庭,後來在事業上的成功也安頓好自己和孩子。

而哈瑪杜萊同樣面對丈夫莫度納了共婿婦,她卻做了完全不一樣的選擇:

「我所做的選擇其實是不被我的理智所接受的,但卻合乎我對莫度.法勒所奉獻出的無限摯愛。是的,我看得出正確和值得的選項在哪兒。在家人,特別是受到達芭影響的孩子們的驚訝中,我選擇留下。…我整天以淚洗面,從此我的生命改變了。我準備按照伊斯蘭教一夫多妻中,均衡分享的方式過活。我別無選擇。」

相似的際遇,有艾依莎度的離開,和哈瑪杜萊的留下,無關受教育的程度,在關係中卻是個永恆的難題,同樣是盼望路途中的光,哈瑪杜萊試圖在深淵中尋求自我,把持著對摯愛的信任和無法摒棄的回憶,想著他們始終會老來伴,丈夫會從年輕貌美的共婿婦身邊回來。而丈夫過世後,哈瑪杜萊才真正面對丈夫對第一個家庭的「遺棄」,那是超越物質和心靈,選擇抹殺掉他們的存在。

哈瑪杜萊面對摯愛的背叛和過世,卻難得的有光,她興致勃勃的關心女性解放運動,試圖改變女性的命運和在婚姻制度中的剝削,在結尾,和艾依莎度說著重新過活的希望:「幸福這個字包含許多意義,不是嗎?」是的,在妳寫下這封信後,塞內加爾的女性也紛紛投入寫作,妳掀開了被藏匿已久的家庭深淵,閱讀的女性都為之鼓舞。傾訴可以減輕痛苦,書寫也得以被看見。

作者:曾儀靜

(編按:此篇為新頭殼網站跟高雄獨立書店「三餘書店」合作所推出的書評。)

三餘書店和南方家園出版社合作的非洲女性日常生活特展DM。   圖:三餘書店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