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多數鄉民應該都會與我有相同的感嘆,這段日子以來,越看選舉新聞越悶。明明是應選名額共計11,130名的九合一大選,偏偏媒體上卻永遠只能看到台北市長這對「白癡大戰白目」的拖棚歹戲。聲望居高不下的柯P,在媒體上,尤其是電視辯論會上,始終「電」得勝文不開心。但柯P唯一被藍軍打到沒有任何還口之 力的,就是他一再失言,多次被迫道歉的兩性議題。
9月7日下午,柯P在嘉義市勞工娛樂中心,與他台大醫學系學長的民進黨市長參選人涂醒哲,舉行「南北雙哲大戰權貴」對談,兩人聯手痛批藍營市長參選人陳 以真。結果柯P竟說:「陳以真年輕漂亮,適合坐櫃檯或當觀光局代言人,不適合當市長。」還質疑陳以真選上市長後,「公文會是自己批嗎?」陳以真當過電視台的記者、主播、編播與主持人,還當過行政院青輔會主委,這已是內閣閣員的層級了,為什麼不會批公文?
偏偏柯P這些大福佬男性沙豬主義的粗俗言語,就像本土長壽劇一樣,永遠沒有完結篇。接著他應台灣醫學生聯合會之邀,到陽明大學演講「醫學人生」,談到當初為何選擇外科時,又說:「眼科剩下兩個洞,婦產科只剩下一個洞,在女人大腿當中討生活,那真是,算了、算了。」台下男學生哄堂大笑,但在女學生聽來,應該已到性騷擾的猥褻程度了。
從「櫃台說」到「洞洞說」,柯P對女性的歧視與物化言論(很多女性還認為這已是下流的黃腔),別說是記者,連部分鄉民都開罵了。民調已經領先,不能再輕易犯錯的柯P,只好道歉說:「我真誠的找兩性專家來上課,看盲點在那裡。」11月7日在電視辯論會上,回應公民團體台灣防暴聯盟理事長張錦麗的提問時,又 說:「對自己的缺點,會找老師好好學習改進」。
其實鄉民心裡都明白,假如不是因為藍營推出的候選人太「肉腳」,柯P這些發自內心的沙豬老實話,早就可以準備草擬落選感言了。柯P與阿扁幾乎可說是一個娘養出來的,他們都是戒嚴時代教育體制中的聯考勝利者。兩蔣在教育政策上施行初中、高中到大專「聯考」,這到底是不是「德政」,可以從不同角度探討。但我在某種程度上也認為,這個政策確實是讓國民黨能在台灣執政50年級少數的「道德基礎」之一。
日本治理台灣50年,最讓台灣本地人(尤其仕紳階級)感到失落的,就是教育政策。日本殖民政府在台灣搞「一國三制」,內地人的小孩讀小學(少數「國語家庭」的孩子可以入學),台灣人讀公學校,原住民讀「番童公學校」,三種學校用三種教材,台灣人要升學,還有名額限制,這種做法不但讓台灣人深感不平,也完全阻隔了台灣人與內地人(這裡的內地是日本,而非中國)交往的機會。
兩蔣流亡來台初期,一則有大量的外省流亡學生,二則美國強迫老蔣裁軍後,有很多退伍軍人想讀書,三則本地人也要求公平升學。當初日本殖民政府在台灣,小學階段的義務教育,做得比中國徹底,入學率甚至比日本母國更高,但中學就少多了,大學更只是點綴。僧多粥少下,國民黨於是實行了嚴格的「聯考」(尤其是大專聯考),成了台灣的「聖牛」。1980年代起,咱們這些「黨外陰謀分子」,天天找理由上街頭去抗爭示威,獨獨7月1日2日絕不敢有任何活動。因為妨礙交通或破壞安寧的大帽子一砸下來,反對黨就灰飛煙滅去也。
憑良心說,如果沒有聯考,外省人與本地人的孩子,是很難有機會交往的。(這背後牽扯到語言、生活型態、父母職業、學區和宗教因素)外省人的權貴子弟,除了老蔣嫡系的三個孫子,陳誠以下的文武百官子女,只有少數能用走後門的方式,享受「聯考」以外的其他入學特權。然而,這種「八股取才」的科舉,公平是公平,但不見得合理。從阿扁到柯P,我們就能看出這種聯考勝利者「寡聞卻強記」的人格特質。
戒嚴時代高中生讀的國文、歷史、地理與三民主義,課本都是一言堂式的洗腦材料,但在聯考制度的桎梏下,人人都必須受這種填鴨式的荼毒。尤其柯P讀的丙組 第一志願台大醫學系,更是聯考裡上品中的上品。大學聯考時丙組不考歷史地理,記憶力超強的學生,只要花一點時間死背強記,國文與三民主義就能考到很高分 (台大醫學系有一科太低分就上不了),他會如此輕視社會科學與人文學科,甚至都要改行從政了,還不願虛心學習,這種心態在聯考勝利者身上,確實也不難理解。
柯P要補修的還不只是兩性議題,他最該從頭學起的,就是他強不知以為知的「蔣經國學」。連公子以為鄭成功來過台北、社子是一個島,歷史地理都不及格;不 過反正他蝨多不癢、債多不愁,要補修的科目太多了,也不差這兩科。可是柯P就不同了,他雖自稱是墨綠,但他對台灣歷史地理的有限知識,其實只停留在戒嚴時代兩蔣為中小學生洗腦用的課本而已。他對「蔣經國神話」的癡迷,我們到眷村裡隨便抓個老杯杯,兩人說出來話也一模一樣。
網路近來流傳一段前立委邱毅在政論節目播放柯P的演講影片,內容批評台灣各地都有中正路、中山路,甚至更無恥的還有經國路。但柯P在11月13日受訪時卻說:「我相信如果蔣經國在世,他一定不要人家用他的名字去取什麼道路。這個叫馬屁文化。」
我隨便翻閱一下舊報紙,1981年8月20日《聯合報》12版〈不是塗鴉,小朋友作壁畫〉的報導中就記載「八月十六日,星期天,氣溫高達攝氏三十七度, 在新竹市中心的經國路上,有兩百位小朋友由十位老師帶領,在九十公尺長,一百八十公分高的木板牆上揮汗件畫,作畫現場呈現一片歡樂的氣氛。」
另外1983年3月29日《聯合報》3版〈率子搶劫?送了兒命!〉的報導中也記載「天下竟有這樣的父親?新竹市卅八歲的男子林河田前日深夜,帶著十五的兒子林錫棋,涉嫌手持鐮刀在新竹市經國路,企圖搶劫駕車的莊江燦,並攀住莊某車窗不放。結果莊某發動車子直奔而去,林錫棋於途中墜落地面,送醫不治。」
我們從1981年與1983年剪報裡就能看出,早在1988年1月13日蔣經國惡貫滿盈之前,新竹市就已經有了經國路。柯P說:「我相信如果蔣經國在世,他一定不要人家用他的名字去取什麼道路。這個叫馬屁文化。」其實經國路的馬屁文化,在小蔣在位時就已存在。但長達四十年的戒嚴,外帶聯考與統編教科書,讓台灣中年人浸淫在「蔣經國神話」裡卻不自覺。
另外之前柯P為了拉攏深藍選票,在文山區拜票時,還說:「兩蔣不過兩代為官,蔣經國對官員操守及政商關係的嚴格規範,應成台灣政治典範。」兩蔣不是「為 官」,是「為帝」啊!蔣經國時代的那些鷹犬佞臣,若有你柯P幻想中的那麼高風亮節?那麼柯P要如何解釋,1936年連勝文曾祖父連橫臨終時,對連勝文祖父 連震東說:「余無長物留汝」,而連震東一文不名的來台,擔任省民政廳長與內政部長,若不藉著職權大炒地皮,還因海埔新生地被監院糾彈,究竟是如何累積出今日的數百億家產?
1969年4月,2歲的連惠心以自耕農身分取得士林區三角埔段土地(現為天母東路45與45之1號),1970年這塊農地就變更為建地。1986年連震東過世時,連戰竟不用繳交遺產稅。這些狗皮倒灶的連家惡行,不都發生在蔣經國執政期間嗎?
從蔣經國的不愛馬屁,到蔣經國的重視官箴,柯P口中的蔣經國,已經完全成了北韓金正日。他自己說的不覺得噁心,我們在旁聽了已經雞皮疙瘩掉滿地。真的誠心建議綠營高層,要找老師去替柯P補習兩性議題前,先找個大腦清楚一點的正常人,為柯P補修一下真實的「蔣經國學」。也拜託柯P別再繼續信口開河,鄉民真的看膩了你與連大少無知擂台賽了。
作者:管仁健(文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