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國議會1日不分黨派通過網紅行業的監管法案,使得網紅的叢林法則終於受到規範。這項前所未有的協議,是歐洲首次在法律上界定網紅商業活動的問題並制定完整監管。

作為歐洲第一部完整的網絡行為規範,新法律嚴格規範網紅商業活動並打擊其在社交網絡上充斥的詐騙和過激行為,旨在保護消費者免受網上誤導或虛假商業行為的侵害。

鑒於數位經濟發展,大規模使用社交網絡以及消費者網上購物習慣,促成網紅的方興未艾,根據法國經濟、金融、工業和數位部的數據顯示,法國目前有超過15萬名網紅。

這些擁有大量粉絲並能引領潮流的網紅,有部分人聲稱與粉絲分享使用心得,鼓勵粉絲購買他們宣傳的產品,卻隱瞞開啟了美顏濾鏡,以及收了廣告費的事實,涉及的虛假宣傳,最常見的包括減肥、美容整形或理財產品等。一些網紅利用他們職業的法律模糊性,並沉迷於令人震驚的過度行為,因此這一群體日漸成為眾矢之的,網紅行業備受批評,其商業活動因此面臨複雜而前所未有的監管問題。

法國競爭、消費和反欺詐總局(DGCCRF)自2021年起對60多名網紅及其背後公關公司展開調查,並於今年1月底公布調查報告指出,每10名網紅中就有6人未遵守廣告或消費權益保護的相關規定。

民調機構Odoxa的一項民調顯示,51%的法國人在網購時喜歡參考社交網絡明星「真誠分享的使用感受」。年輕人比其他人群更偏愛這種購物方式。在12至25歲之間的Z世代受訪者中,44%的人表示曾在Instagram上下單,其他世代的成年網民只有18%。

今年1月底,網紅受害者援助團體(AVI)宣布向超級網紅夫婦Marc和Nadé Blata發起集體訴訟,控告其有組織詐騙及背信罪。這對夫妻在Instagram上以爆料來營造其真實人設,吸引400多萬粉絲,因其敢於揭露真相而聽信其推介的虛假投資項目。網紅受害者援助團體收集了88項投訴,大規模針對網紅進行歷史性的控訴,在法國首開先例,畢竟實際受害人估計有數千名,涉及金額總計約630萬歐元。

有鑑於此,這項法案於今年1月底提交時,幾乎是跨黨派達成必須要打擊誤導性或欺騙性商業行為在網上蔓延的共識。議員們指出,面對越來越多人在網上被騙,他們試圖澄清商業活動的邊界,並明確網紅的責任和義務,讓網紅世界不再成為法外之地。通過的法律規定,違法者最高可面臨兩年監禁和30萬歐元罰款。

根據新法律,首先給出了這個仍在發展中的職業法律定義:這些人為了報酬或實物利益,以其知名度動員他們的觀眾,以在線傳播進行旨在直接或間接地宣傳商品、服務或任何原因的內容。

法律規定,這些「具有商業影響力的行動者」禁止向18歲以下人群推廣彩票和博彩遊戲、體育賭博等,以保護未成年人並解決了體育博彩和概率遊戲問題。為加強對消費者的保護,除含有尼古丁的產品外,法律還將禁止推廣美容整形手術、一些金融產品和醫療器械。文本中沒有提到推廣酒精。

法案也針對網紅和其經紀人的身份及從業行為提出了法律定義和規範。當商業行為涉及的金額超過某個門檻時,品牌與網紅和網紅經紀人之間必須簽訂書面合同。

法案強調了從業行為的透明度,包括為合作夥伴有償推廣的內容必須明確提及屬於廣告或商業合作,經過圖像優化的自拍、被修飾過的身體照片等必須標明是經過處理的圖片等。

另外,法案強化了線上平台承擔的責任和義務,例如必須提供用於舉報非法內容的按鈕等。

許多成功的網紅在國外開展業務,尤其是在稅收規則更有優勢的杜拜,但法律要求那些在歐盟、瑞士或歐洲經濟區以外開展業務的人,在歐盟範圍內購買民事保險,以便設立一個基金來補償可能的受害者。

法案在議會通過後,法國負責中小企業、貿易、手工業和旅遊的部長級代表格雷瓜(Olivia Grégoire)在推特上發文表示:「今後,網紅們擁有了一個明確的從業框架。面對部分人的出格行為,消費者將得到更好的保護。」政府也發布了一份關於網紅權利和義務的指南,旨在為創作者提供有關可採用的最佳做法的訊息。

這個新框架的法律先後在國民議會和參議院獲得通過後,在1日立即生效。法國政府就迅速對不符合規定的內容創作者實施了第一批制裁,DGCCRF在2日宣布對六名網紅進行制裁,理由是未披露其社交網絡上的出版物背後的商業意圖或更嚴重的誤導性商業行為:Illan Castronovo、Simon Castaldi、Antony Mattéo、Capucine Anav、Gaetan Debled 和 Léa Montchicourt。

這些被點名的網紅,制裁的原因是多方面的。例如,有影響力的Anthony Mattéo強調了由美容師進行的透明質酸注射劑的好處,這完全是非法的,而且必須由醫生來執行。Capucine Anav特別讚揚了產品對消費者健康的益處,卻未提及合作夥伴關係也從未得到科學證明。Illan Castronovo 聲稱體育博彩諮詢服務可以增加人們在賭博中獲勝的機會,這是完全沒有根據的誤導性廣告。

因此,行政禁令在 DGCCRF 網站和 Twitter 帳戶上公開發布,除了禁令之外,創作者還收到了法律提醒。網紅別無選擇,只能服從,他們被迫發布消息警告他們的「欺騙性營銷行為」,在自己的社交網絡上公布政府直截了當地警告他們某些內容是欺詐行為的法律條文,表明「DGCCRF已啟動行政禁令」,而且這個訊息必須在他們的帳戶頂部置頂一個月,並在15 天內每24小時必須轉發一次給其訂戶,如果不這麼做,他們將面臨每天最高3000歐元或營業額0.1%的罰款威脅。

這些網紅的信譽正遭遇到前所未有的動搖。此外,如果他們再次犯罪,事情可能會變得更加嚴重,將面臨重罰甚至監禁多年。

1日還發布視訊,宣傳粘在手機背面的抗輻射顆粒,前真人秀候選人 Capucine Anav 2日早上就必須在 Instagram 上對廣大訂戶解釋說,「我已經獨自工作了兩年,獨自完成合作,所以我確實沒有得到很好的監督,而且我犯了一些錯誤。」根據食品、環境和職業健康與安全局(ANSES)的說法,抗輻射顆粒沒有被證明有效。她甚至在Snapchat上分享的一段視訊坦承,她可能還犯下其他錯誤。

Simon Castaldi因未指明其宣傳品的合作關係而受罰,他承擔錯誤並對缺乏有關規定的訊息表示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