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來因為日本關西機場淹水事件的不實訊息,導致台灣駐大阪辦事處處長蘇啟誠自縊身亡,再度引發對於「假新聞」(fake news)的論辯。政府國安單位除了加強對於刻意製造、具顛覆破壞社會秩序的「假新聞」進行源頭監控與抑制之外,國會也醞釀製訂新法或修訂現行國安法,以遏止「假新聞」的泛濫。但此舉也造成會否干預新聞媒體與言論自由的疑慮。

從另一個層面來看,這些帶有政治目的、旨在干擾、弱化特定對象(通常是政府),甚且影響選舉的「假新聞」,之所以能夠如此猖獗並快速、廣泛地傳播擴散,除了傳統媒體因商業競爭,失去嚴格查證新聞來源的責任,主要也是拜社群媒體發達之賜。

因此,刻意製造且具特定攻擊性的「假新聞」,之所以能夠造成惡性循環,通常媒體未能認真查證,加上在網路或諸如LINE或WeChat等通訊軟體快速流傳,或是被政論節目名嘴以及政客「貪便宜」地引用,做成縮圖或懶人包再次廣泛傳播分享,也就以假亂真,即使事後澄清說明,往往傷害已經造成。因為此類「假新聞」的目標不在真偽,而是只要大量傳播而已。

台灣絕對不是「假新聞」唯一的受害國,這早已成為全球各國政府棘手的難題。早在數年前,歐盟各國為了反制俄羅斯的網路作戰滲透,已經著手因應「假新聞」的挑戰。甚至兩年前的英國公投「脫歐」事件,據傳,背後也有特定集團透過社群媒體操作。最著名的案例還有2016年的美國總統大選,「劍橋分析」(Cambridge Analytical)竊取「臉書」(Facebook)客戶個資干預選情的發展,間接導致川普的勝選。繼俄國之後,中國挾其「銳實力」,也透過許多「假新聞」的網路作戰策略,針對特定國家(如台灣)進行分化與滲透。有人甚至認為,社群媒體已經被不肖之士作為發動一場看不見炮彈的網路作戰軍備競賽。

為此,包括臉書、推特、YouTube等全球最大的社群公司紛紛進行內部改革來挽救企業形。因為這些社群傳媒巨擘曾經風光一時,掌控全球民眾的資訊傳播,「臉書」創辦人祖克伯年紀輕輕就家財萬貫,成了舊金山矽谷一夕創業致富、人人稱羨的新世代偶像。如今受到「劍橋分析」醜聞的衝擊,祖克伯必須出席美國與歐盟的聽證會,向全世界保證「臉書」將採取一系列的改革措施來杜絕「假新聞」。

「臉書」的高層也坦承,他們面對的是一群決心十足且深具銀彈攻勢的幕後藏鏡人,刻意利用社群媒體管道,來製造混亂、打擊對手。這群不懷好意的幕後黑手,運用社群媒體網路作為武裝,甚至高舉新聞與言論自由旗幟,遂行一己之。如果這些社群傳媒公司不以身作則,進行重大內部改革,將猶如餵養這些「假新聞巨靈」的溫床。對祖克伯等人而言,當初創建臉書、推特、YouTube主要是為了連結人與人,但是,當如此人的連結被有心人士用於「暗黑」目的後,他們也有責任撥亂反正。

因此,「臉書」最近採取一連串改革,包括:派遣更多工作人員檢視「臉友」上傳的內容有無違反規定。此外,「臉書」也運用人工智慧(artificial intelligence)、大數據(big data)、機器學習(machine learning)等科技來發展演算模型,找出製造「假新聞」的行為模式。若是確認製造「假新聞」的源頭,則取消假帳戶,並防堵外國干預。即使此舉也遭到衛道人士批評,甚至讓「臉書」少掉不少廣告利潤,但為了重建企業形象也是不得不做之舉。推特和YouTube也都強化了內部自律與事實查核行動。

這些引領全球社群互動革命的矽谷媒體大亨們,在事業功成名就之際,猶如鳳凰攀上枝頭,捲動世界風潮。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的是,一夕致富成名的代價,必須用更大的責任來向全世界交待。對抗惡意「假新聞」傳播,需要政府、個人、媒體共同的努力,但提供「假新聞」主要傳播媒介的社群媒體與通訊軟體公司,必須踏出負責任的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