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過三天(7月13日)便是諾貝爾和平獎得主劉曉波逝世週年的日子,而今天中午前後,自德國、香港、美國等不同的消息來源,都不約而同向國際媒體證實,被軟禁長達8年之久的劉曉波遺孀劉霞,上午已經離開北京,搭乘芬蘭航空班機,正在飛赴德國就醫和定居途中,並由德國駐華大使柯慕賢(Michael Clauss)隨行,劉霞家人和中國外交部也確認了這一說法。

劉霞終於得到「遲來的自由」,多位民運人士、非政府組織(NGO)、國際人權及特赦組織對此都同表驚喜、振奮,因為大家奔走多年的訴求終於得償宿願。

中美貿易大戰下的人權外交VS.人質外交  李克強梅克爾是關鍵人物

劉霞的重獲新生,與中國領導人盱衡整個國際情勢,特別是中美兩國在貿易、軍事、外交等關係全面緊繃之際,考量對歐關係恰可作為抗衡美國的槓桿或側翼助力有關。事實上,面對來自以美國為首西方民主國家的「人權外交」壓力,北京當局向來也不甘示弱,將「人質外交」當作長期以來巧妙運用的一個籌碼。

而這一次,中國國務院總理李克強與德國總理梅克爾(Angela Merkel)堪稱促成劉霞獲釋的兩大關鍵人物。當然,沒有中共總書記、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的拍板定案,劉霞想要前往歐洲迎接新生命,恐怕還有得拖。

劉霞今天獲釋  5月梅克爾訪中已留伏筆

自從去年7月15日劉曉波的簡短告別式和海葬儀式後,現年57歲的詩人、畫家劉霞,已快滿一年沒有公開現身,但有關她罹患憂鬱症,身體違和、通話過程中一直哭,以及平日也是以淚洗面的生活近況,仍不時透過她的朋友和家人,在海外媒體的新聞報導裡曝光,讓許多長期關心劉氏夫婦的親友無比心疼。

然而,對於包括外國政府在內的「境外勢力」如排山倒海而來的放人呼籲,中國政府一向無動於衷,視為「居心叵測」的干涉中國內政行徑。當局還多次宣稱,劉霞是自由的,享有中國法律保障的所有權利。那麼,何以中國如今還是願意成全劉霞遠赴歐洲追求自由新生活的期待?為何選在這個時間點放人?

事實上,早在今年5月梅克爾第11次訪問中國期間,即已為今天劉霞的結束軟禁歲月,埋下伏筆。根據德國媒體的報導,劉霞好友、支持者及人權組織一直寄希望於梅克爾,希望她在與中國領導人談及經貿之時勿忘人權,能在中國為劉霞爭取自由,梅克爾並被指是「劉霞最大的希望」。

李克強語帶玄機  德國張開雙手歡迎劉霞

5月24日,李克強在北京與梅克爾一起會見記者時,即曾「不提名字地回應了劉霞被軟禁的問題」。當時,在被記者問及「德國商界對中國法治情況感到擔憂,劉霞被軟禁就是一個有力的例子」時,李克強稱,北京政府願意就「個案問題」進行對話。

李克強說,「有關個案問題,我們希望在相互尊重、平等合作的基礎上進行對話,我們會說明我們的情況,我們也希望,有關問題能在相互理解的基礎上得到妥善地、讓對方都感到相互尊重、平等對待地對話」。他還表示,中國政府會尊重司法機關、執法部門依法採取的行為,同時也尊重人道主義。

流亡德國的作家廖亦武認為,從李克強的回應中可以看出,中國政府應該已經意識到劉霞事件帶來的國際壓力了」。「我們應該繼續施壓,讓他們覺得繼續扣押劉霞,需要付出的政治成本和人道成本更大。……我希望英、美、法等大國領袖也能像梅克爾一樣,就劉霞問題與中國交涉,這樣劉霞出國就能更快提上日程」,廖亦武說。

德國政府曾多次公開表示,如果劉霞獲釋後選擇到德國,隨時歡迎她來。據稱,梅克爾也一直在為劉霞前往德國或歐洲第三國斡旋。廖亦武透露,警察允諾今年7月份劉曉波週年忌日過後肯定放劉霞走。如今證實,劉霞比預定時間還要早離開中國。

李克強訪德  與梅克爾一起扮演臨門一腳

而最後扮演臨門一腳角色的,無疑正是這兩天李克強的訪德之行。更精確一點來看,當地時間8日下午,李克強抵達柏林,隨即與德國簽署價值200多億美元的交易。中國官員表示,李克強訪問德國意在發出中德兩大出口國反對單邊主義和保護主義的訊號。

而就在柏林時間9日下午,李克強在德國總理府與梅克爾會談結束不到12小時,劉霞即獲釋離開北京飛往柏林。可見兩人在會談中,除了中德關係和國際經貿合作等議題外,劉霞的人身自由也是焦點之一。

曾為天安門事件和爭取言論自由多次進出監獄的資深獨立記者高瑜便在推特(Twitter)發文,提到李克強這次訪問德國時,親口答應梅克爾放人。外媒稱,李克強這次在美中貿易戰陰影下,與梅克爾會談,首要議題為歐洲、中國和美國之間的貿易衝突。外界普遍認為,李克強此行目的在於拉攏德國,對抗美國貿易戰。

中國極力拉攏歐洲大國  川普反而到處嗆聲和發動貿易戰  

值得注意的是,當今中國以經濟實力為後盾,配合著釋放異議人士及其家人,擺出從善如流的笑臉攻勢,而與歐洲國家禮尚往來、互蒙其利,更遑論與「系出同源」、「本是同根生」的俄羅斯和北韓兩國關係早已密不可分或重修舊好。反觀原本民主自由國家老大哥的美國,卻在現任總統川普高唱入雲的「美國優先」聲浪中,不惜與昔日的夥伴國家時生齟齬,「化友為敵」?

 不久前,一張出席七大工業國集團(G7)魁北克峰會的國家領袖,與川普「話不投機」的精典照片,在網路上瘋傳熱議。即便事後出現幾個不同拍攝角度下的「氣氛融洽」新版本,但第一張照片畢竟沒有作假,因此也就無法否認,確實有那樣的一個瞬間,川普與「小跟班」日本首相安倍晉三之外的主要友邦領導人,彼此真的出現摩擦。尤其川普還與地主國加拿大總理杜魯道(Justin Pierre James Trudeau)為了記者會的談話不歡而散,在推特發文怒嗆他「不誠實又軟弱」。

當然,西方國家長期以來對崛起後的中國,終究還是深懷戒心,不比與美國的悠久淵源和合作默契。不只是人權問題,舉凡軍事擴張、「一帶一路」背後對合作與簽約國家的「包藏禍心」,還有對台文攻武嚇的步步進逼……,在在都讓自由世界更是無法等閒視之。

國際情勢瞬息萬變  台灣何去何從? 

國與國之間沒有永遠的朋友,也沒有永遠的敵人,情勢瞬息萬變。中美兩國爭霸,軍事互別苗頭,外交各自較勁,如今又在貿易議題上另闢戰場,連歐盟也被美國「流彈」波及,更添心結。這中間充斥著諸多合縱連橫,潛藏著大大小小的遠交近攻,沒有一成不變的原則可循,只有自己國家的利益優先才是王道。

那麼台灣呢?我們自己的座標又應該置於何處?繼續一面倒的擁抱美、日等國家嗎?抑或可以走出一條真正屬於這塊土地和人民的安身立命之道?缺席世界盃毫不「足」惜,但在颱風夜欣賞精彩的賽事之餘,除了祝福劉霞即將抵達德國,呼吸新鮮自由的空氣外,是否也能順便想一想,台灣的未來究竟應該何去何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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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最後扮演劉霞獲釋臨門一腳角色的,無疑正是這兩天人在德國訪問的李克強。就在柏林時間9日下午,李克強在德國總理府與梅克爾會談結束不到12小時,劉霞即獲釋離開北京飛往柏林。可見兩人在會談中,除了中德關係和國際經貿合作等議題外,劉霞的人身自由也是焦點之一。   圖:翻攝自Youtub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