趨勢文教基金會執行長陳怡蓁在首次會議致詞,她表示她與張明正期待促成台日精神面的交流。圖:趨勢文教基金會/提供

台日文學交流會議在11月3日、4日將再度回到日本東京大學舉行,而且以「台灣形象」為題;這個台日間最高層次的文學交流會議,5年來有兩國文學學者以及豪華陣容的得獎(芥川獎、直木獎等)巨星級作家參加,也促成台灣作家的小說在日本出版或日方作家在台灣出版,落實成果於彼此的社會,是最為豐收的交流;但據提案及贊助此項交流的趨勢文教基金會執行長陳怡臻表示,因為交流的核心人物的藤井省三教授將完全從東大退休,今後很難達成如此高層次交流,擬在這次就打上完美的休止符。

台日作家交流論壇是由陳怡蓁與東大文學部教授藤井省三在各種因緣際會下促成的,陳怡蓁形容這是許多「美的偶然」的結果;先是趨勢在台灣大學創贈了「白先勇文學講座」,招聘了日本研究台灣文學的藤井省三、山口守等學者來台客座;陳怡蓁對藤井有關台灣現代文學的造詣以及在日本提倡台灣文學研究的努力非常感動,也對藤井的東大「中國文學研究室」作捐助,兩人更進一步想促成台日文學界交流,尤其是壯年及年輕一代作家、作品的交流,未料真的實現了。

藤井省三讓「台湾文学(たいわんぶんがく)」四個日文字落定

藤井本人則是一直期待透過這樣的交流,讓台灣及日本作家能共創更具普遍性的世界文學新境界。圖:劉黎兒/攝

藤井省三長年在日本翻譯、推展台灣文學,也鼓勵他的學生研究台灣文學;陳怡蓁也指出,藤井是讓「台湾文学(たいわんぶんがく)」四個日文字落定的大功臣;事實上,如果沒有藤井省三,或台灣文學在日本很難無法獨立於中國文學之外,台灣文學也無法像現在這樣在日本不斷翻譯出版。

藤井省三不僅是台灣文學在日本的拓荒者,數十年來也一直是各界所敬仰的文學學者,因為他個人的崇高文學研究地位,也讓台灣文學能跟著沾光,在日本受到最大的重視;此外他本人也跟許多當代的日本作家如與會日本作家乃至村上春樹等都有交流,也因此沒有藤井,的確會遭遇日本作家參與的困境。

2012年11月深秋,陳怡蓁訪問東大的藤井的研究室而打算促成此項台日交流時,藤井指著窗外的染成黃金色的銀杏樹,表示這是東大校園最美的季節,而銀杏樹別名是黃金公孫樹,也因此第一屆交流就是翌年2013年11月在東大三四郎池旁的上山會館舉行,會議名稱就是「黃金公孫樹會議」但2013年因為天不夠冷,銀杏樹還綠意盎然,未見黃金光影,也因此藤井也自嘲是「夢幻黃金公孫樹」,而二年後2017年在台灣大學裡召開時,則回報以陽明山的蘆葦,稱為「白芒花會議」。

珍貴的以作家與作品本身為主角的交流

今年離在東大召開還有10天,老天是否會讓銀杏樹放出黃金般的耀眼光輝還不知道,但因為藤井的退休,將讓台日文學交流無法持續下去,各界非常惋惜、憂心,因為這種非官方交流,不以學者及研究論文為主,而是以作家與作品本身為主角的交流,是非常珍貴的。

陳怡蓁以及共同創業的丈夫張明正兩人當初是讓「趨勢科技」在日本股市上市,因此強烈希望能促成非物質的的精神心靈面的交流,或許這樣的交流才能更長久,也更真的能常駐留於雙方的社會裡。

藤井本人則是一直期待透過這樣的交流,讓台灣及日本作家能共創更具普遍性的世界文學新境界。

此項文學交流厲害的是每次日台都推出絕佳陣容,像2013的第一次交流,陳怡蓁及柯慶明從台灣帶了白先勇、駱以軍、陳雪、甘耀明、童偉格、王聰威、伊格言、楊富閔、劉梓潔等來東大開會,還開玩笑說「如果墜機,台灣文壇會少一半!」第二次在台大,多了黃麗群、高翊峰、張耀仁、童偉格、陳又津等加入陣容;今年在東大,則台灣又有陳玉慧加入。

若無藤井人脈 將遭遇日本作品參與困境

陳又津(左)與台裔而用日文寫作的溫又柔,溫又柔今年入圍芥川獎,作品蔚為話題。圖:劉黎兒/攝

日方則憑藉藤井的人脈關係,有直木獎的中島京子、芥川獎的楊逸外還有曾得文藝獎的星野智幸以及得昴文學獎的茅野裕城子、(台裔的)温又柔等。第二次則日方多了群像新人獎的橫山悠太也加入;第三次則還有台裔的直木獎東山彰良也來參加。

文學會議以作家與作品為主,而撐持這些創作者交流的還有無數的文學研究者也投入心血,日方學者除了藤井之外,還有山口守、(台灣出身的)黃英哲、白水紀子、垂水千惠等,台灣方面則有柯慶明、黃美娥、徐興慶等,今年則有陳芳明、吳佩珍等參與。

這項文學交流,每次都有訂定主題,第一次主題是家族,第二次的主題為跨境(生命裡的告白、跨境戰爭、記憶青春、女生女身、何處是我家);第三次主題則有島嶼文學史(台灣與日本)、大時代的故事、我們的孤獨以及未來的想像,每次都會激盪在場的創作者以及到場的所有人的熱情與靈感火花;而且每次都有安排一個單元是對前輩作家致敬,由本人講述創作心歷路程及進行作品討論;第一次是白先勇,第二次則是李喬,這次則是2016年逝世的津島佑子,她的父親是文豪太宰治,著有「太過野蠻的」,描述霧社事件,從兩造立場來面對歷史傷痕。

台灣作家小說 終成普通讀物擺在日本書店裡

直木獎作家中島京子在參加台大舉行的白芒花會議後一起去拜會前輩作家黃春明,並拿出她長年珍藏的《莎喲娜啦.再見》日譯本,該書是至今台灣小說在日本賣最多的。圖:劉黎兒/攝

因為此項別開生面的文學交流,台日出版界也多所注意;陳怡蓁也指出,2013年的交流論壇後,甘耀明的《神秘列車》由日本著名的白水社出版,還不斷再版。算是很大的成果;今年參加會議的王聰威、伊格言、陳玉慧等的小說也都有了日文版;台灣作家的小說,終於成為普通讀物擺在日本書店裡,而不再只是研究台灣社會的學者當材料來使用而已。

日文寫作的溫又柔的《來福之家》《我住在日語》也在台灣出版了,當然在日本得獎的當紅作家中島京子、東山彰良等的書也更是陸續出版為中文;溫又柔《真ん中の子どもたち(正中間的孩子們》今年入圍芥川獎,而且在日本蔚為話題。

在台北的交流,曾在國家圖書館放映中島京子原著、山田洋次導演的電影「東京小屋的回憶」,由中島現身說法;今年則放映台灣電影『KANO~1931海の向こうの甲子園』」,熱愛台灣電影且有諸多相關著作的的三澤真美恵及藤井省三將親自講解對談。

一起讓絕響繼續響 夢幻不真成夢幻

如此奢華且連連豐收的文學交流今年將會是最後一次,因此若有朋友或家人在東京,千萬請來東京大學參與此項難得的文學饗宴(會議在東京大學伊藤ホール、ギャラリー1,電影在東京大学福武ホール)會議有最佳的翻譯陣容(謝惠貞、明田川聡士、松崎寛子等三位文學博士以及及正在寫博士論文的八木はるな)來作高難度的文學翻譯,無語言障礙;參與熱度或許能翻轉將成絕響的事實,至少能讓文學美聲在台日之間有更多的迴響。

東京大學教授藤井省三是讓「台灣文學」四個自在日本落定的人物。   圖:劉黎兒/攝

台日文學交流2017年黃金公孫樹會議海報。   圖:趨勢文教基金會/提供

台日文學交流2017年黃金公孫樹會議海報。   圖:趨勢文教基金會/提供

2015年台日文學交流,左起黃美娥、陳怡蓁、藤井省三、柯慶明、李喬以及李喬文學研究泰斗的日本廣島大學教授三木直大。   圖:劉黎兒/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