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4)日勞動部召開最低工資審議委員會,拍板明年最低工資將從月薪27,470調漲至28,590元,時薪則從183調至190元,兩者調幅4.08,此乃連續第九年調升最低工資,也就是說,從蔡總統到賴總統,在民進黨執政的期間,年年都有調升。然而,這算是項政績嗎?

對部會與政府而言,自是如此,端看屢屢第一時間大放送政績圖卡,可見一斑,但相對的,人民的感受是甚麼?會直接連結到「太好了,又要加薪了」嗎?還是「慘了,物價的預期心理又要蠢動了」呢?究其實質,最終的結果,往往是物價通膨又戰勝了薪資調漲,廣大領取比最低工資高的勞工族群,沒能因此加到薪的,就只能眼睜睜看著通膨怪獸壯大肆虐、而莫可奈何了。
又當初蔡總統「制定最低工資法」的競選政見,儘管在最後的執政期間落實了,但立法意旨所期欲達致的「更接地氣參採民生經濟指標」、「工資議定勿淪為勞資政三方討價還價的籌碼」等目標,達成了嗎?顯然也沒有,充其量只是將每年固定召開的「基本工資審議會」,換個名字、並且予以具文法制化而已,其他甚麼參採指標、準公式化的計算機制,看來都是換湯不換藥,與過去沒啥不同,可謂之了無新意。

不過呢,撇開前述最低工資調漲流於表象形式的無謂,筆者更加關注的,是整個調整趨勢所引領的就業趨向變遷。畢竟,人總跟著錢跑,哪個職域的薪資更優渥,自然就會有股驅力將勞動力導入其中,而這往往也是主政者在擘劃工資政策時的主要考量。
就以過去2016~2017年在勞動部任職期間為例,當時就業市場陷入「22K低薪魔咒」、「基於人事成本,企業普遍不愛用正職」等利空因素交織,致使基本工資調漲被賦予擺脫低薪困境、提高企業晉用正職人員誘因等任務,於是乎,「年年調漲」、「時薪高於月薪工資」的調整趨勢就此成型。
其中,將時薪與月薪調幅脫鉤,逐年提高時薪工資的漲幅,主要的目的有二:其一,當然是為了幫助廣大的年輕打工族擺脫低薪困境,畢竟時薪不同於月薪,坊間幾乎都是按最低工資的價碼在招聘人員,調漲自然可直接受惠該族群;其二,則是有鑑於企業降低正職比例、大幅運用兼職人力的非典就業型態,將時薪提高、致使兼職的人事成本同步走揚,一旦兼職與正職的成本趨近一致,應可導正企業回歸用人正軌的常態。

幾年觀察下來,前述工資調整所期欲達到的就業趨向指導,達成了嗎?看似還真有顯著成效。除了因疫情衝擊所導致的就業型態變遷外,外送平台的崛起,各式非典型就業的多元樣態,隨著時薪族的敘薪水平與月薪族逐漸拉近,如今反倒呈現出兼職夯(所謂的「斜槓」)、正職缺的現象,讓不少薪資競爭力相對薄弱的產業大喊缺工,成為政府當前的棘手課題。或也正因如此,改朝換代的新政府,又回歸到時薪與月薪調幅齊平的設計,相信其背後目的,應是企盼少子化下、彌足珍貴的勞動力,能夠重新青睞正職工作吧!

綜言之,到底甚麼樣的就業型態才是最佳,坦白說沒個準,但從勞工的觀點析之,誰能給出「工作與生活平衡」的職務,誰能讓付出的勞務符合報酬水平,基本上就是良性的就業環境,至於其型態是正職、抑或只是兼職,那都是其次的問題。終究「錢多、事少、離家近」還是就業的不二箴言,若兼職的時薪太低,自然沒人想投入,相反的,如果正職動輒祭出責任制,幾近全天候的on call,即便月資再高,恐怕也乏人問津。
所以說,勞動部在企盼透過調整最低工資勞引導就業模式變遷的同時,或許更該思考的,是如何讓台灣的職場文化,走向更友善、更人性化的思考,才是治本之道。否則,擺盪在月薪與時薪之間來回游移,看似解決了當下的問題,卻可能為將來的勞動市場,埋下未知的隱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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