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柯文哲選上總統」,這個假設性的問題,本或不值一提,畢竟之前恐怕很少人會覺得他有勝出的機會,然隨著侯的孱弱超乎預期,賴的民調始終迴盪在三成,讓柯的當選,看似不再只是海市蜃樓般的虛幻。

但是,柯怎麼贏呢?獨獨仰仗藍白間的選票游移,顯然尚不足以成事,畢竟國民黨身為泱泱大黨,棄保再怎麼發酵,也不可能徹底,勢必得向綠營的支持群眾招手,才有穩操勝券的把握。那麼,哪些族群有可能倒戈轉向柯文哲,就是耐人尋味的議題?

「政治是權力分配的遊戲」,哪裡有權力可搶食,政客們的嗅覺自然不會錯過,至於表象上的意識型態,好說好說,畢竟柯文哲在2016之前,不也是跟綠營合作無間麼?真存有那麼涇渭分明的鴻溝麼?顯然未必。

試想:如果柯文哲選上總統,對民進黨而言,賴清德勢必成為頭號戰犯,引咎辭黨主席只是基本,甚或將連帶衝擊所屬新潮流系在黨內呼風喚雨的權威,讓新系獨大的黨內生態重新洗牌,這或也是其他派系所樂見的發展。(「新潮流不倒,台灣不會好」,這話或不只是柯念茲在茲的口頭禪,也是綠營黨內各派系心照不宣的默契吧?!)

畢竟,對非新系的民進黨人來說,柯的當選,一來等同協助打殘了新系,了卻眾派系吞忍多年的心頭大患;二來在行政權的分享上,基於立院或許還是最大黨的優勢,依舊得以透過共組聯合政府的模式,繼續坐享「類執政」的紅利,尤其在柯極度厭惡新系的前提下,所能分配到的行政資源,搞不好還比讓賴清德當選總統更豐富,何樂而不為呢?

端看柯文哲與綠營人士的互動,屢屢採取向英系人士遞出友好的橄欖枝,可見端倪,藉由派系間的矛盾,向非新系人士招手,希冀裂解綠營內部的團結,從中獲取駛向勝選最後一哩路所不可或缺的觸媒,這或是唯一、且不得不然的謀略。

(橫豎對蔡英文總統而言,繼任者最重要的,就是能保證不清算前朝功過的人選,使其不會淪為像阿扁般的晚節不保。但端看賴清德主席近來從提名到性平、一連串「寧殺錯,不放過」的一絲不苟,鑑於蔡賴往昔的恩怨情仇,蔡真能放心?會不會柯當選反而好一點呢?)

相仿的道理,對藍營也是同理可證,與其讓同黨內頭人與地方派系都無交情的侯友宜當選,在選後恐發展出自己的侯系人馬逐漸坐大,還不如在其羽翼未豐之前,就先行下手斬殺。可以預見的,敗選將會讓侯從此一蹶不振,但在藍白支持結構相互重疊的基礎下,聯合政府的倡議仍有相當龐大的行政權足以分享,又怎能不教人心動呢?

端看國民黨當權大頭們對侯友宜的冷眼旁觀,一副放著爛也不出手拉一把的態度,或許心中就是盤算著:侯贏,國民黨從此定於一尊,沒得玩了;侯輸,非但順勢打趴最強諸侯,甚或還能分享到比侯贏更豐富的權力,豈有抗拒的理由呢?

「三腳督」的戰局最是詭譎,就如同天龍八部中的「珍瓏棋局」,看似一著死棋,卻反而置之死地而後生,為自己開創無限寬廣的空間。柯文哲與民眾黨的孱弱,本是讓人看破手腳,認為其註定在藍綠激化對決中被邊緣化。怎料,賴、侯皆出自於讓黨內派系多所忌憚與嫌惡的勢力,讓有心人不禁盤算:與其自家人當選分不了一杯羹,還不如尋求與沒有龐大班底的柯合作,或許更有茁壯權力的機會。

裂解藍綠,是柯文哲期欲當選總統的唯一可能,而隨著柯聲勢的走揚,這樣的趨勢,或已悄悄的成為現在進行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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