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工作關係需要做商店拜訪,見到老闆通常先寒喧一番,再切入業務主題。最常聊到的話題是「生意好嗎」?大部份的回答不外是「還不錯、普普通通或不好」,會説幾句日語的老闆有時會幽默的回說:「媽媽好」(まあまあ好い、Mama ii),意謂「還可以」;還有的則說「哈娜哈娜」,這到底是什麼碗糕?「那裡」(なに、nani、什麼)?原來對方指的是台語「花花」(讀音近似中文「灰灰」),他借用日語的「花」(はな、hana)作雙關語,意謂「馬馬虎虎、差不多」啦!

有趣的對話不止於此,還會接著問:「大花還是小花」?豪爽的老闆會大喇喇的說:「妳慕思美好,阿花啦」!「慕思美」引用自日語的「娘」(むすめ、musume、女兒),「阿花」則是常聽到的菜市仔名(最常見名字);台、日語混搭,意思常天馬行空卻語帶玄機,增添市井小民許多閒扯趣味。聽得出真正意涵了嗎?

世上只有媽媽好?那爸爸呢?日本的媽媽是有名的勤勞,對小孩的照顧更是無微不至,但爸爸受到父系社會的影響,是工作第一,只要認真工作,按月把薪水交給太座,就是個好爸爸。以「加倍奉還」爆紅的日劇「半澤直樹」為例,男主角簡直是工作狂,長期的加班晚歸,身為太太的女主角不僅毫無怨言,還要極盡配合與體貼。日本的爸爸比較像是經濟動物,媽媽卻是無所不包,有如「大黑柱」(だいこくばしら、daikokubashira、頂樑柱,意謂當家作主)般的存在。難怪日本人總是講「まあまあいい」(Mama ii、媽媽好),但從未說「ばばいい」(Baba ii、爸爸好),其來有自,蠻有意思的。

媽媽真的都那麼好嗎?出名的「虎媽」(「虎媽戰歌」的作者:蔡美兒)可是讓她的小孩吃盡苦頭,不僅要求課業成績全A,還要學小提琴、彈鋼琴,更不給看電視、不給打電動、不能違反各項家規,犯錯了嚴刑侍候(被罵「垃圾」、不給吃飯、不能上厠所⋯⋯等),完全是不打不成器、嚴師出高徒的做法。虎媽是成名了,但這種教養方式恐怕是見仁見智。日本人對這樣的「虎媽」,應該見怪不怪,美國小孩喊媽媽為「媽咪」(Mami),在日本人耳裡聽來,就像「魔魅」。日文「魔魅」就叫「まみ」(Mami),是「惡魔」的意思。所以稱媽媽為「Mami」(媽咪),似乎暗喻每個媽媽在慈愛的外表底下,都隱藏著一顆惡魔的心。回想兒時成長過程,有時媽媽真的也像惡魔般令人畏懼,指揮我們做這個或不能做那個;甚至很嚴厲的管教,不管我們順從或反抗。內心痛駡著當下如惡魔的她,也是曾有的事。幸好媽咪有著魔魅的一面,才能鍛練我們的心志,讓我們在為人父母之後,更能體會當年魔魅媽咪「愛之深責之切」的心情,這就是天下父母心吧!

謝謝您!如惡魔般美麗的媽咪,期望您能如「美魔女」(びまじょ、bimajo)般快樂且有元氣的生活著。

註:「美魔女」源自日本光文社2008年11月出版的「美ST」創刋準備號,意謂年逾四十或更高齡的女性卻擁有不可思議的超年輕美貌,就有如使用魔法般的駐顔有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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