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ewtalk新聞] 專論》不要上錯車！外國顧問跟調查公司都逃離中國了　

今（2023）年 7 月中國實施修訂版《反間諜法》，新增的規定提到，非法提供涉及「國家安全和利益」的「文件、數據、資料和物品」可被視為間諜活動。這種法規內容過度籠統、範圍不明確，加上中國司法體制的不透明，《反間諜法》的修訂，變成許多外資企業、顧問業者跟調查公司決定逃出中國市場的最後一根稻草。

跨國顧問公司　逃離中國才是去風險化

當然我知道還會有一些讀者對這件事情充滿懷疑，尤其是常接觸到中資背景的媒體跟社群網頁或對於國際政治比較不關心的民眾，應該還是有很大一部分的人認為中國市場仍然是世界的主流與未來。有些民眾更是會天真覺得這只是單純美國跟中國在吵架，也許過一段時間又和好，又會回到從前「和氣斂財」的時代，所以對於美歐相繼倡議和制度化的「去風險化」跟「顧問業者逃難潮」還是抱持觀望態度。

但我們仔細去看目前外國公司從中國撤離的狀況，尤其那些專門為外國公司做投資調查的國際級調查公司，就在新版《反間諜法》上路後，陸續開始從中國市場退出。

根據《彭博》報導，美國資產管理巨擘先鋒集團（Vanguard）已經在為退出中國市場做最後的收尾。另外，總部位於美國華府的顧問業者蓋洛普（Gallup）近期也已經通知他們的客戶，會關閉在中國市場的業務，同時建議客戶把一些計畫轉移到其他的國家。

中國《反間諜法》加深中國市場不透明度

對於跨國顧問公司來說，中國藉由這種極端的《反間諜法》，會讓他們變得很難去執行讓投資人會有投資信心的盡職調查，原本就已經不是很透明的中國市場，又沒有數據可以作為依據進行評估，中國市場的投資風險只會越來越高，而這樣的結果也只會造成他們的客戶更難以去跟中國供應商簽定合約。

一旦顧問業者在中國做調查時知道會遭到中共政府的干預，或甚至隨時都有「被間諜」的可能性，這間顧問公司所提供的調查結果的可信度也會下降。

退出的調查公司還包含獨立性科技及市場研究公司弗雷斯特研究公司（Forrester Research），目前已裁掉大多數在中國的分析師；網路諮詢公司格理集團（Gerson Lehrman Group）原本計畫今年擴大在中國的業務，卻在夏天裁減中國員工。

這件事也不是現在才發生，實際上這些國際級的調查機構從今年初就已經開始遭到中共當局的各種干擾，當時中共對於中國境內的諮詢機構，包括凱盛融英（Capvision）、貝恩（Bain Company）與盡職調查公司美思明智（Mintz Group）展開突襲式搜查。

比如從今年 3 月份，美思明智的辦公室有 5 名中國員工被逮捕，並關閉了他們的分公司。4 月份，貝恩公司的辦公室的員工則被中共安全官員到場進行問話。而中國政府更指控凱盛用「高額報酬」僱傭諮詢專家「非法獲取我國各類敏感數據」、「對我國家安全構成了重大風險隱患」。

「不乖」的外資　被清算是遲早的事

因此我們所見證的趨勢並不只是單純的只有一般的製造業或是外國公司，今天離開中國過一陣子明天又回來。現在不只是美國單方面制裁中國，中國也主動對美國施壓，造成對美國企業的槓桿，而中國政府也不把國內經濟問題當作第一考量，人民的福祉隨時都可以被犧牲。

拿俄羅斯當作一個對照，蒲亭即便在俄羅斯侵略烏克蘭遭遇僵局之後，他依然不重視國內經濟的狀況。按照我們對於以往共產黨所主導的經濟模式來看，未來中國的經濟體系將會有很大的改變。

習近平本身的意識形態，勢必會讓市場機制跟市場經濟的影響力減低，而強化一個混合式的半計劃經濟的體制，國進民退的潮流，國營企業扮演最關鍵的角色，外資企業作為民營企業，當然必須更為順從共產黨的意志，因此將來在中國的市場基準也會有很大的改變。

「不乖」的外資、「干預中國秩序的外資」的外資、「要做中國調查」的外資、「說中國壞話的外資」撤離是他想要的結果，必須避免牆內韭菜接觸到西方資本主義的邪惡思想，因為中國人在共產黨眼中沒有這個資格，相信研究過習近平早期對於中國改革開放的看法等相關書籍，對於他的想法跟目前的做法應該就不會太陌生也不意外，對習近平而言能持續掌權高於一切要付出的代價。

顧問公司被清算也是早晚會發生的事情，因為能提出公正資料的外國調查公司常常也跟中國政府要放出來的消息是背道而馳的。像是美思明智被中國搜查的其中原因是他們實施業務的範圍包含有強迫勞動嫌疑的新疆。

外國企業在中國的未來　只會越來越像中企

所以習近平對國企加嚴監管不完全是為了解決金融問題，我們要從共產黨的角度去看，在冷戰時期，鐵幕裡面的韭菜是不可以跟外面的世界接觸跟做生意的，有做生意的資格的必定是政府單位與國營事業單位才有可能。

這樣一來就與中共不斷的在對國內的大型企業加強監管的理念完全符合。而中國的房地產泡沫，也讓過去那些大到不太聽話的地產公司破產，並以破產為由對這些公司內部進行重整，重新做人事上的安排。同時為了對外保留黨本身對外的影響力，可能也不會讓中國完全走回「共產主義的計畫經濟」，而是要想留在中國的企業必定要順從中共的指令，這點反而比較像是納粹德國當時的經濟狀況。

像是遭突襲搜查的美國顧問業者凱盛融英，10 月 3 日在微信公眾號發布聲明表示，經過中國政府相關部門的指導後，已經通過國家安全合規整改驗收，「公司深刻體認到，顧問業必須增強安全和憂患意識，堅決堵住管理漏洞，持續提高安全防範標準，積極落實國家安全主體責任」。

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大學艾肯商學院講座教授謝田對此評論：「這些外企越來越像一間中國公司。」 那凱盛向來就是利用「中國市場的不透明度」提供各種調查服務來盈利的公司，像這樣的調查公司信用度，也會因為它選擇與中共政權妥協，而失去它的公正性。

你的投資情報是真的？外資投資中國首次負成長

所以當我們在看新聞報導時雖然提到中國好像很焦慮沒錢這件事，很急著要外資回流，但為什麼另一方面國家又不斷地在加強對民間企業各種缺乏透明度的監管與控制，這之中充滿巨大矛盾。

不過，為何習近平沒有意識自己專擅霸道的矛盾之處，從中國在地緣政治布局盲目托大的視角去想，就不足為奇。

因為中國認為：
一、中國、俄羅斯、伊朗、北韓等四大獨裁國家聯盟所控制的面積幅員遼闊，人口數量龐大，足以對抗民主國家；

二、所有獨裁國家都嘗試繞開以美金做為基礎的交易系統，比如說俄羅斯因為侵略烏克蘭遭到制裁無法使用「全球銀行金融電信協會」（SWIFT） 的支付系統，所以俄羅斯全面開放使用中國銀聯，這就等於中國幫助俄羅斯逃避制裁，更多的人民幣雖然難以取代美國，卻可以發揮影響力；

三、中國一帶一路在非洲、東南亞所做的佈局，除了讓歐美國家非常頭痛以外，還持續在加深中國的影響力；

四、中東局勢最近也不斷地在複雜化，天下大亂，情勢大好，中國有恃無恐，因為中東國家也未必敢表態對抗獨裁者聯盟。

而根據《日本經濟新聞》報導，中國國家外匯管理局 11 月公佈的 7 到 9 月國際收支顯示，外商投向工廠建設等的直接投資為 -118 億美元，這是從 1998 年開始有統計數據以來，第一次投資呈現負數。

投資如果缺乏準確的商業情報、難以判斷甚麼是好的投資標的，而投資中國這個鐵幕捲土重來的國家，任何人跟它做生意的風險不僅增加，確定的是，最終得利者必定只有共產黨。

作者：斯坦，波蘭人，是一位台灣女婿，經營YouTube等社群媒體，以中文探討台灣政治議題、國際關係以及中國人權相關的議題（本文轉載自報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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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考新聞連結：
2023/11/02　Bloomberg　Vanguard Takes Final Step to Exit China, Dismantling Last Team
2023/06/20　FT　Volkswagen, BMW and Mercedes hit by Xinjiang forced labour complaint
2023/05/09　紐約時報　中國繼續打擊諮詢公司，安全部門突襲凱盛融英
2023/06/20　FT　Volkswagen, BMW and Mercedes hit by Xinjiang forced labour compla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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