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俄烏戰爭第367天，不可諱言地產生「戰場疲累」，不僅是當事者烏克蘭、俄羅斯，連同我們這些旁觀者也覺得有點累。不止因為整個戰事時長持續，更糟糕的是各方訊息錯綜複雜，甚至互相齟齬、前言不對後語。一方是一面倒的愛國、神勇、殺敵無數、準備反攻，但卻時時刻刻稱自己少這少那，要盟友給槍給炮給坦克給飛機；一方是全面腐敗、逃亡、不堪一擊、沒有戰力，一下主力坦克被打爆、一下旗艦被打沉、一下先進戰機也被擊落，人家老太太丟個醃黃瓜罐都能砸下無人機，經濟遭受國際制裁已經彈盡援絕、軍火沒有庫存、沒有晶片，只能拼湊老舊武器上戰場，還要指指點點說伊朗、北韓、中國運武器送彈藥。在經過大嗆俄軍「去死吧」的蛇島(Snake Island)13勇士「死而復活」之後，在「基輔幽靈」(Ghost of Kyiv)被揭穿是遊戲影像加換臉科技之後，實在分不清官方發布的訊息、總統說出口的話、國際媒體大篇幅的報導，真假成份佔比究竟為何。
就拿美國總統拜登(Joe Biden)2月20日「突然」拜訪基輔一事來說，拜登捨棄空軍一號改搭小型C-32專機(波音757軍用版)，再從烏克蘭邊境搭10小時火車，停留基輔5小時後，再花10個小時火車車程離開；在烏克蘭，拜登沒有事前空運的「野獸」(The Beast)安全重裝甲座車，曝露在鏡頭的泰然自若，背景音竟是空襲警報。這種「擺拍」，讓人懷疑俄國KGB完全失靈，眼瞎耳聾什麼都不知道。但白宮國家安全顧問蘇利文(Jake Sullivan)透露，在拜登出發前幾個小時，美方即知會俄方，拜登計畫訪問基輔「以助消弭衝突」；又讓人好奇，俄國默不吭聲是為什麼？難道私底下還有什麼利益交換？而吹噓的保密行程，「每個舷窗遮光板都被拉下來」、「兩名記者手機也被沒收」，但基輔市一早許多道路實施交管，外長前往布魯塞爾行程臨時取消。似乎被瞞在鼓裡的只有美國、美國盟友的媒體和美國人，世界民主陣營最有權勢的領導人安危繫於事前的知會，是賭局嗎？用生命賭俄羅斯會不會擴大戰事？這裡頭到底還有多少沒有說的事？
在拜登閃電訪問烏克蘭的隔天，俄國總統普丁(Vladimir Putin)發表時長100分鐘的國情咨文演說，其中最被世人關心的是宣布暫停執行美俄間僅存的制核架構《新戰略武器裁減條約》(New START Treaty)；各界解讀這等同於宣布俄國考慮加強核武庫，全球陷入核風險遽升的危機。事實上，美國的「核武被害妄想症」，可能的「加害者」不僅俄羅斯，還有中國、北韓甚至伊朗，在美國媒體中這幾個國家幾乎已經像是被歸類成「邪惡軸心國」(Axis of Evil)，總是有匿名官員稱誰獲得俄羅斯的核技術支持、誰的核武發射器超越美國觸發警報，只有金正恩大剌剌地搞導彈飛彈試射，但說了快滿一年的「第7次核試爆」始終是「定期預測」，第一季沒試可能是第二季，上半年沒試或許是下半年，宛如點播「總有一天等到你」。而筆者認為，經俄烏戰爭突顯的全球核戰略，是一種恐怖平衡賭局，賭誰是紙老虎、賭人類文明的存續滅絕。有誰是真心希望和平？英國前首相強生(Boris Johnson)呼籲西方應該幫助烏克蘭「恢復1991年的邊界，而不是恢復2022年2月24日的邊界」；這種擴大目標式的戰略目標很具有煽動性，或許強生骨子裡更希望英國回到19世紀「日不落國」時代。
戰爭還要多久才會打完？這是大哉問，筆者「斷言」沒人敢說出個日期。殺戮、死亡、破壞都還會繼續，痛苦血淚與全球受影響的程度難以估計。唯一肯定的是這個「武器實驗場」驗證了許多改變和不變：1.坦克在現代戰場上還能生存嗎？答案：是的。俄烏戰爭初期似乎支持了坦克已經過時的觀點，尖端反坦克武器讓俄羅斯閃電戰夢想破滅，讓台灣部份立法委員大吹單兵攜帶式反坦克飛彈FGM-148標槍(Javelin)飛彈神威。但事實上經過分析，俄國所犯的錯誤在於為追求閃電推進，放棄「聯合推進」，才遭到各個擊破。如果坦克不再被現代戰場需要，那西方就不會一再軍援「豹2」(Leopard 2)、「挑戰者2」(Challenger 2)、M1「艾布蘭」(Abrams)主戰坦克。重點在於步戰協同如何運用。
2.網路改變戰爭遊戲規則嗎？答案：沒有。筆者必須聲明這不意味網路無關緊要，而是網路戰並不如同想像的影響巨大。對於硬體設施的摧毀，的確在第一時間影響指揮、控制和調度。但傳統的軍事獨立網域建制和訓練，使得傷害降至最低；至於駭客尋找程式漏洞攻擊，多半是瞄準能源、交通、金融設施，與一般軍事戰場關係較小。唯一最大的改變應該是更容易曝露自己所在的位置，特別是使用行動通訊設備「報平安」，可能就是「報座標」，惹來殺身之禍，不只是照相設備可能洩密的問題。
3.直升機是戰場致勝關鍵嗎？答案：或許是。不管是攻擊直升機或運輸直升機，震耳欲聾的引擎聲，螺旋槳捲起的狂風，都令人震撼。但這些並沒有改變直升機飛得又低又慢極易受到攻擊的事實。從社群媒體上曝光俄烏戰場上各式防空系統，甚至小型人員攜行式防空導彈，例如FIM-92刺針(Stinger)飛彈都屢建奇功，顯示直升機在戰場上可能損失很大。但不可諱言，攻擊直升機居高臨下的態勢及與地面運動相較的機動性，仍是很重要的火力密接來源；運輸直升機在醫療後送以及特種作戰部隊和設備的運輸能力更無庸置疑。所以如同坦克一樣，不是單一武器裝備有多神，而是必須發揮「協同」能力，才能發揮最大效用。
4.火炮還主宰戰場嗎？答案：是的。包括精確導引、傳統火炮，在俄烏戰場上證明對特定目標打擊，區域防線突穿、打擊、建立，都產生關鍵的效用。美援的M142高機動性多管火箭系統「海馬斯」(HIMARS)固然威名遠播，但155mm榴彈砲的消耗，證實密集的火力覆蓋還是穩固戰場情勢的關鍵。美國《華盛頓郵報》(The Washington Post)報導，美軍工業目前一個月僅能生產烏軍兩天用量的該口徑砲彈，更突顯通用規格的重要性。
5.無人機、艦是新趨勢嗎？答案：是的。雖然地球人口愈來愈多，但身處戰事之中的國家，永遠都是人員不足。而無人機、艦可以在人員所受危險最小狀況下發揮最大效能，未來絕對是戰場重點。特別是無人機已不再僅僅扮演偵察角色，而是可直接利用其偵察到的情資參與火力打擊。而且不僅軍用無人機，包括民用四軸小型無人空拍機，俄烏雙方都拿來當做為砲兵前進觀測輔助工具，除了偵察功能外，甚至可以將影像即時傳遞給地面砲兵，用來修正彈著點、評估戰果，讓傳統砲兵發揮更大的戰力。重點在於發揮不受拘限的想法。
外媒屢屢指出，中國正從俄烏戰爭經驗中吸取可用來對付台灣的教訓。但烏克蘭戰場和台海戰場基本上存在相當的差異，坦克自己過不了海，小型無人機飛不過400公里的台灣海峽；前述的「武器實驗場」驗證，我們看得到，當然該研究怎麼學習截長補短；我們的敵人也看得到，會想辦法突破障礙。這些軍事上的算計，其實相對簡單；只是在大國博奕的狀態下，是不是都被坦承相對？又或者只是棋子讓人擺布？這些比較難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