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主政治生活中,核心要素的市民社會(Civil Society),強調市民自發性的公共討論,同時不僅看重政治人物的人品道德,也特別注意政治人物是否能承擔起責任政治。也因此,政治人物會不會說謊?是否能承擔責任?做事是否積極?是否會偷雞摸狗?是否爭功諉過,三言兩語就把責任推的一乾二淨?都應成為公民社會討論的重點,同時是用來檢驗政治人物的重要指標。

然而,台灣地方政治正陷入緩慢而巨大的危機,不僅難以出現公共政策的辯論,地方監督力量更是日漸萎縮。而在全台最大城市,同時是全台縮影的新北市,在國民黨主政17年、侯友宜以副市長和市長主政12年後,與其他城市相較之下這個現象更為嚴重,值得國人關注與思考。

侯友宜從上次2018年選舉到現在,一直主打所謂的「安居樂業」,結果,安居樂業到許多年輕人被囚禁在淡水。新北過去4年的表現,侯友宜屢屢邀功、過河拆橋,碰到選舉就忘本,包括林口交流道、淡江大橋、淡江道路等跨區建設,其實都是他的對手,林佳龍是長候選人在擔任交通部長時爭取的。   

乍看之下,侯友宜跟韓國瑜和柯文哲的個人風格完全相反,侯友宜是低調再低調、迴避再迴避,另外兩位則是想到什麼說什麼、完全不思考後果。但是兩種極端到最後,往往會發現有非常多相似之處,無論是「做事」還是「發大財」,亦或是SOP,其實就是兩個字「廢話」而已!

然而,廢話對民主傷害嚴重的程度比欺騙有過之而無不及。侯友宜的「好好做事」就是韓國瑜的「發大財」,或是柯文哲「該怎樣就怎樣」的對照。對侯友宜提問市政甚至是個人進退問題時,侯友宜只會吐出四個字「好好做事」。仔細想想,每次在電視上看到侯友宜受訪,十次有七八次都是這句話。做事有沒有錯?當然沒有,可是當林佳龍問侯友宜是不是要做一半選總統時,回答「好好做事」究竟是什麼意思?這只顯示出侯友宜毫無擔當,害怕任何會讓自己掉支持度的問題,一個不敢說自己要走什麼方向的六都市長,只會讓支持者迷惑。侯友宜無法精進自己答非所問的功力,更無法發揮廢話僅存的價值。

歷史如鏡,其實侯友宜的防疫表現奇差無比,恩恩案讓侯友宜一敗塗地。新北 市政府在言詞上刻意栽贓中央,宣稱指揮中心的每項防疫政策「新北早就講過了」,侯友宜獨排眾議要「升四級」、妄想要「蓋方艙醫院」,更是第一個恐嚇市民說要「封城」的六都市長,其目的就是利用民眾對疫情之憂,勒索中央來配合新北市的所有需求。若進一步詳列侯友宜的爭功諉過,已到了死豬不怕滾水燙,同時也是罄竹難書的境界。所有侯友宜的自誇「好好做事」都成了自打嘴巴的證明。所有替侯友宜卸責的「好好做事」辯詞都成自我矛盾的修辭。 

對比來看,柯文哲很傲慢,但侯友宜比他更傲慢,而且是冷酷無情的傲慢。侯友宜運氣真的不錯,韓國瑜、柯文哲會情緒波動、口不擇言,侯友宜不會。侯友宜很有禮貌,但令人髮指的是,他可以處變不驚地完全無視於視一條生命的消失。從頭到尾,侯友宜的態度就是:恩恩爸你就去法院告吧!恩恩案明明很簡單,就是行使公權力進行行政調查,讓真相大白即可。但擁有絕對公權力的侯友宜,完全負責,就是完全不作為,只會把事情丟給司法機關,然後說尊重。好無情的尊重,多冷酷的傲慢。

不過,在侯友宜看似氣定神閒的包裝之下,只要仔細分析,就會發現他的言詞空無一物,完全沒有任何具體內容。侯友宜要的只是聽眾,言詞只是要將聽眾的情緒激發出來,並且附著在他的言詞上。言詞越是空泛,就越能凝聚藍營支持者,因為沒有具體內涵,自然不會引起聽眾反對,相反地,還很容易被投射為自己人。

友宜終其一生都在爭功諉過,這種偽君子還值得相信嗎?這個社會最怕有偽君子,因為有的人不知道偽君子的真面目,有的媒體還會為偽君子擦脂抹粉。也因此,基層公務員為避免犯錯必須戰戰兢兢,不僅如此,還得為不負責任的長官一再地道歉,而人民也人人自危,不需膽戰心驚地避免成為新北大退步下的受害者。

過去由於侯友宜的低調,就像過去台中顏家一樣,他從未被全台民意認真檢視過。但以目前侯市長在市政不斷跳針的表現,加上在藍營中領先的支持度,侯友宜意圖選總統的動機已是路人皆知的事實。一個企圖挑戰大位的人,不僅必須拿得出來政治論述、政策規劃與具體政績,還得要能真正的改變現狀,而不是已經在位12年了,還在胡吹什麼改變的勇氣。

也因此,今年新北市長選舉也可以看是一場台灣的民主實驗,對一個未來可能落跑機率極高的候選人,新北市民會用怎麼樣的方式來給予評價,而台灣的公民社會又會怎麼思考這樣的結果。可以確定的是,而侯友宜若真有意挑戰總統大位,將無法再用模擬兩可的態度來讓台灣選民買單。

柯文哲很傲慢,但侯友宜比他更傲慢。   圖:張良一 / 攝(資料照)

韓國瑜、柯文哲會情緒波動、口不擇言,侯友宜不會。   圖:翻攝韓國瑜臉書(資料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