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金融市場的熱門話題是國際社會對俄羅斯的經濟制裁,導因源自俄羅斯侵略烏克蘭。很多人喜歡比擬俄羅斯侵略烏克蘭的情勢,對照台灣可能受到中國侵略時,戰爭會如何開始如何結束。不過,這幾天的戰場情勢下來,俄羅斯的野蠻行徑,已經讓西方社會對俄羅斯採取經濟及金融制裁,不只是有史以來的最高共識,其打擊層面之廣也是前所未見。戰爭層面不談,但若今日俄羅斯變成明日中國呢?這種經濟制裁對中國有多大影響力?有效果嗎?

中國經濟三十年改革開放,獲得巨大的成長,全世界都看在眼裡,如論數字,俄羅斯之GDP(國內生產毛額)還不如中國廣東一省(1.5兆美元以上),俄羅斯如今面臨凍結該國外匯以及阻斷國際銀行交換信息系統(SWIFT),整個國家無法對外進行交易,故貿易、匯兌、金流,甚至信用卡使用,乃至於智慧型手機廠商推出的APPLE PAY等類似服務,都被迫中斷。俄羅斯市場經濟制度,一夕之間整個癱瘓。不只是對人民生活帶來不便與損失,對突然中斷的各類型交易,企業由上而下資金斷鏈,引發連鎖反應,恐怕還會有更嚴重的金融危機發生。

一般論者,在俄羅斯陳兵烏克蘭尚未開打之前,都分析俄羅斯累積近6500億美元外匯存底,是該國史上最高,且全球石油、天然氣、木材等重要物資仰賴俄羅斯出口,觀看俄國出口主要國家,歐盟就佔了45%之重,所以就此推論,假如俄羅斯真的打烏克蘭,歐洲國家基於經濟利益也不敢介入云云。這是對國際貿易全球化後的世界經濟有所誤解。歐美英日等國實施金融制裁,至今,俄羅斯經濟一夕崩潰,才讓一些論者鏡片碎滿地。但又有論者以為,俄羅斯畢竟經濟規模並非很大,如果是中國,那這些經濟制裁只會讓西方國家殺人1000自損800,但真的是這樣嗎? 

中國經濟數據單看確實雄偉可觀,外匯存底今年初累積3兆2216億美元,全年國家進出口額約6兆美元,其中出口3.36兆,進口2.69兆美元,全年GPD預估2021年達到17.7兆美元以上,經濟規模直逼美國。這樣的數據不是很有底氣可以打仗興風作浪嗎?其實不然。中國經濟靠外貿才能啟動,與俄羅斯出口天然資源不同,中國出口的是製造業商品,所以中國要靠外貿才能養的起這麼多人口,一旦經濟封鎖,人民馬上就沒有收入,這跟銀行領不到錢相同,社會必然動盪。 

那中國可以用財富來支持人民投入戰爭啊,這論點也不通,綜觀中國外匯存底3.22兆美元之多,但對外欠債也有2.7兆美元之多,淨外匯存量其實僅5200多億美元而已,更糟的是,這從2014年持續滑落以來,一直徘徊在低迷狀態沒有改善餘地。而中國的外債,還有一個特點與俄羅斯截然不同,使得中國甚至比俄羅斯更害怕金融制裁,那就是中國這三十年來的建設,透過外國人直接投資(FDI)總額達到3.4兆美元以上,也就是說,當金融制裁開始前,大量外資光是把外匯匯出中國,中國的外匯存底就會耗盡,而且國內金融市場的現金也會不足,這才是中國經濟最大的弱點。而這個弱點諷刺的是,中國靠外國賺的錢越多,這個弱點引發經濟崩潰的強度就越大。

所以,中國當地限制本國人以及外國人提領、匯出外匯措施已經持續近五年的時間,這恰恰是中國越來越弱的證據。如果,中國想援助俄羅斯脫離這次戰爭的經濟制裁,那中國的金融體系、經濟成果必然會被拖下水,所以,習近平國家主席對俄羅斯的支持,也必然僅是口惠而不實。烏克蘭人的英勇,團結了美英日澳及歐盟內部強國二大集團,願意對獨裁國家痛下金融殺手,我想這是全球人民之幸。

文/鄭國良(經濟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