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在武漢肺炎疫情及酷暑下,自9月13日至17日展開為期5天4夜不間斷的漢光實兵演習。無獨有偶,日本也自本週三(9月15日)開始了28年來首次全國性的大規模全面軍演。據報導這次演習將有大約10萬兵力、2萬輛車輛和120架飛機參與,驗證日本自衛隊軍力大集結和投放戰場的堅硬實力,其真實目的乃在於應對中共對台海安全威脅的行動日趨強硬之際,增強自身保衛偏遠島嶼的能力。
同時間,我們則看到刊登在9月16日的第18期「求是」雜誌上的重要文章:《毫不動搖堅持和加強黨的全面領導》中的一句堅定聲言:「中共領導是中國政治穩定、經濟發展、民族團結、社會穩定的根本點,絕對不能有絲毫動搖,且必須『理直氣壯、旗幟鮮明。』」該文同時被轉載在「人民日報」「新華網」等中國各大小媒體上。該文係整理了習近平2012年11月至2021年7月期間計共25次有關於「堅持和加強共產黨全面領導內容」的講話節錄。
習近平何以必須不斷強調「黨的全面領導」?
身為集大權於一身的威權國家領導人,何以需要如此密集地要反覆公開訓示強調「中國共產黨領導中國人民的絕對性」呢?
生活在台灣的人民,看到此類文章多數會不屑一顧,卻其實都不免要懷疑,習近平的領導是否已經出現危機了?中國共產黨對中國人民的統治還猶然屹立不搖嗎?
正當國際間接連吹起抗中集結號,本應積極外訪去串聯拉攏盟友的習近平卻已600天沒出國,這就是個很不尋常的訊號。與其說習近平害怕染疫,倒不如說他更恐懼發生政變。屆時他若人在國外,恐將有家歸不得,而只能追隨當年戴高樂那樣組織流亡政府了。
藉此參考聯合報前總主筆黃年先生在9月12日發表的「大屋頂下」系列文章《說好中共故事》(下篇)有這麼一段對中共評述:絕對的黨中央,神諭天命的「以法治國」,格子化的社會,操控政治及經濟資源,面對廣大青綠的韭菜。這就是黨帝制,是已經真實存在且運作的「理想國」。這樣的國家似乎存在「暴政必亡」的危機。但是,中共已經使其實現,而且經營得十分成功,甚至志得意滿地標榜「四個自信」,視為足以自豪的「中國方案」。
追求中國大一統的黃年先生,其筆下也提到「中共非中國,但中共主宰中國」這個已然存在的現實,可能直接導引黃年所歸納的一個意旨:「習近平說要『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國形象』,就應先塑好『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共形象。』」
基於對黃年個人對大中國憧憬的理念之尊重,我不擬在此駁斥其鄉愁型論述,只是,既然黃年先生如此稱許習氏建立的「黨帝制」為「理想國」,並且還期許著習近平能夠「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共形象」,這就顯然不得其解了。
就事論事,中共的威權統治模式,究竟如何能將一個「暴政」的猙獰面目,為其擦脂抹粉而「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共形象」?
中國民主化的目標就是「要中共交出統治權」
無可諱言,大中國概念的黃年對中共政權是抱有相當期待的,他寫道:我不太相信「中國崩潰論」,也認為「中共崩潰論」不能認真。所以,我不覺得能用等待中共崩潰來解決中國的問題。反認為,比較可想像路徑是,促成中共轉型改變,且必須激活起中共自己的上進心志,百尺竿頭,更上層樓,不要畫地自限、自暴自棄、作繭自縛,不要用「馬列主義基本原理」來為自己封頂,為中國封頂。
黃年先生這段文字觸及到一個極其重要的核心憧憬:促成中共轉型改變。
對中共領導高層而言,推動民主化的目標就是要中共交出統治權,或更露骨的說,民主化的終極目標是要中共像當年蘇聯或東歐國家那樣土崩瓦解。
對此,中共心知肚明,所以從鄧、江、胡的「先讓一些人富起來」的改革開放之後,傳到習近平這一任已經快瀕臨「崩潰地步」就不得不收網,殊料這一折騰就剎不了車了!
對習近平而言,從開始名之為「救黨圖存」的反貪腐運動延續到今天的「習政權保衛戰」,都在在指向一個核心主題:促成中共轉型改變,就是等於要中共自己引頸就戮。
從另一個層次來談,且讓我們回憶一下2020年7月23日,時任美國國務卿的蓬佩奧(Mike Pompeo)在加州約巴林達的尼克松總統圖書館發表題為《共產中國與自由世界的未來》(Communist China and the Free World's Future)的那一場演說。這一場演說他石破天驚地將中共不等於中國的認知首度對世人首度宣示。
猶憶蓬佩奧的振臂一呼:中共≠中國人民
蓬佩奧當場呼籲自由世界團結起來和中國人一起改變中國共產黨。記憶猶新的那場演講中,蓬佩奧一面稱讚中國人是個充滿活力、熱愛自由的民族,與中國共產黨完全不同,他甚至還嚴厲批評「習近平總書記是一位業已破產的極權主義意識形態的真正信仰者」(General Secretary Xi Jinping is a true believer in a bankrupt totalitarian ideology)。
英媒BBC在報導時,將蓬佩奧的此次演講視為開啟第二次冷戰的新鐵幕演講。
蓬佩奧說,美國人民和各國必須開始改變對中共的看法,不能再把中共領導下的中國視作「正常國家」。他鄭重其事地宣稱,「中共不能代表14億中國人民,美國不能再忽視中國人民包括勇敢的異議人士的呼聲。」蓬佩奧呼籲建立「新的民主聯盟」,他說,自由世界一定能夠打敗「新暴政」。
蓬佩奧以自身經歷舉例說,「我在冷戰時期長大並在陸軍服役。如果我學到了什麼的話,那就是,共產黨人幾乎總是撒謊。他們撒的最大的一個謊言是,要認為他們是在為14億被監視、壓迫和恐嚇得不敢出真相的人民說話。」「恰恰相反。中共對中國人民誠實意見的恐懼甚於任何敵人。除了失去對權力的掌控之外,他們沒有理由恐懼。」
王毅反擊:試圖挑撥中共和中國人民的聯繫
蓬佩奧對全世界提醒說:「但是,改變中國共產黨的行為不可能僅僅是中國人民的使命。自由國家有捍衛自由的工作要做。這絕不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將中共和中國人民脫鉤確實是對中共政權命中要害的重重一擊。
2020年8月5日,中共外長王毅隨即出面反擊發表公開聲明「特別反對美國將中共與中國人民脫鉤」。他認為,這是「試圖挑撥中共和中國人民的聯繫」,「是與14億中國人民為敵」。
我當時第一想法是「中共到底憑甚麼能一直代表中國14億人民」?
這就涉及到中共統治的合法性根本問題了。
很可惜,繼任的拜登政府並未承繼蓬佩奧的這一極具爆破性的攻擊策略。
若是從台灣乃至於中國的諸多鄰國的國家安全設想,我們共同期待的目標,應該不是想像讓中共去說好自己的故事並「塑造可信、可愛、可敬的中共形象」,而必須是希望中共這個「黨帝制」的侵略成性的敵人,將會為了她們自身政權的保衛戰,而變得更壞更壞更壞地走進自我崩潰的境地。
到底要「倒習」?還是要「促使中共崩解」?
只有中共中央也就是中南海的極權統治之快速崩解,中國才有可能出現地方割據並進而分裂為無數個小國家。
形勢很清楚,當中國這已然進化為超級「異形」的大怪物,自行分裂成無數個獨立的中小型國家之後,其對於周邊各鄰國才不再具備那麼隨意喊殺喊打的嘴臉與實質威脅。
因此,這就牽扯出英媒「金融時報」上多篇文章所討論的:到底要倒習一人的策略,或是要根本性地推翻共產黨政權的對抗戰略?
9月13日,英國「金融時報」首席外交事務專欄作家拉契曼(Gideon Rachman)發文指出,歷史經驗顯示,融合個人崇拜及共產黨集權專政的統治往往導致貧窮和暴力;曾有效推動中國政經發展的「中國模式」與「習近平模式」大不同,習近平正在危害中國。
拉契曼在刊出的《習近平個人崇拜危害中國》一文批判說,中國目前由黨國領導的、對國家主席習近平的個人崇拜,令人想起歷史上對毛澤東、史達林等獨裁者的崇拜。這樣的類比或許牽強,因為當代中國是經濟發達的國家,近數十年的經濟轉型成果也讓北京開始宣傳所謂值得世界仿效的「中國模式」。拉契曼同時指出習近平崇拜對中國具一定教育程度的中產階級及高階官員而言,本質上也頗難堪,因為他們必須每天研讀「習思想」、吸收「金句」,無論內容有多荒謬。
美中對抗乃結構使然,非個人所能修正
金融時報的幾篇批判文章都分別指向習近平的統制模式之不當,卻忽略了一個更根本的問題:縱令把習近平推翻而換上另一位共產黨頭子,就真的能夠讓中共對中國或周邊諸鄰國的安全危害改善了嗎?
西方金融界當然會極其懷念鄧小平和江澤民胡錦濤以來的那一套「悶聲發大財」之「改革開放模式」,真正的用心在于利誘西方資本進入中國。然後開放縱容權力頂層的紅二代各大小家族跟西方金融資本家沆瀣一氣地合作撈錢洗錢搬錢,即使資本家自己的母國已被中共嚴重滲透、盜竊到國家都要被翻掉的地步了,也仍然是彼此和樂融融不亦樂乎。當然的,這一套「中國模式」也不斷助長了中共越來越瞧不起西方國家的基本根由。
所以,當保守愛國主義者的川普沉不住氣要跟中共開幹,習近平也因為太子黨的無節制而腐蝕和威脅到其統治根基之際,雙方衝突就無可避免地爆發了。
同樣的問題:即使不是習近平掌權而換了另一個共黨頭子在位,難道就不會引爆美中對抗嗎?
換個角度來看,試想為何拜登上台後,仍然「川規拜隨」地延續川普抗中路線,卻難以回頭去與習政權重修往日親密友好呢?
所謂大勢所趨,結構性的衝突,其實已無關拜登或習近平個人意願。
台灣處在這風尖浪頂上,既影響不了結構性大局,只需看準方向與時機並掌握適當力度,應該能在承受美中對抗下,換到我們的好處囉!
9月16日,歐洲議會公布全體會議表決結果,壓倒性通過呼籲歐盟制定對中國新戰略報告案,除敦促解決侵犯人權行為並確保歐盟有效禁止涉及侵害人權行為的中國企業在歐盟推展業務等外,還支持歐盟與台灣談判雙邊投資協定。
美國正在推動「台灣入聯」是下一步?世界各國代表處的台灣正名也算是下一步!還有更多蓄勢待發的「台灣故事」要說好說滿才是正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