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擁有博士頭銜,正職是考古學家,精通多國語文,在教室他是受學生尊敬的老師。換個場景,他戴著牛仔帽、斜背肩包,手持皮鞭,在蛇池蟲穴中尋找古物、古文明,總有壞蛋要破壞他的計畫,當然最後一定會化險危夷! 忘了說,他身旁少不了美女!」

這不是現實生活,而是電影場景。這是20世紀80年代以印地安那瓊斯形象為主角的冒險電影三部曲《法櫃奇兵》、《魔宮傳奇》、《聖戰奇兵》一定會出現的畫面。

在電影熱映的那年代,印地安那瓊斯是每個男孩的偶像,當年是國小生的熊仲卿也是其一,甚至暗暗的立下志願:我要跟他一樣!

現在是成功大學考古研究所助理教授熊仲卿說,自己真的很喜歡古考,也浪漫的以為考古就像電影那般,要破解古文字、巴比倫文、埃及象形文字等,所以在填大學志願時,就以人類學系為優先選項,但父母是反對的,他們覺得唸考古有出路嗎?

不料,考試失常,只能選擇台大夜間部商學系就讀,但白天仍到人類學系旁聽。為了圓夢,熊仲卿同時修習英語 、西班牙語與法語。畢業、退伍後,他申請到美國華盛頓大學人類學系考古研究所,家人仍反對,但熊仲卿以「全世界的古物交易市場市值是僅次於毒品與軍火交易買賣」,所以「古物拍賣官的薪水很高」說服了父母。

在美國攻讀碩博士期間,熊仲卿發現古考學並非他預期的浪漫,沒有前往遺跡探察,反而更強調理論、科學方法,在疑惑要不要繼續念下去的掙扎中,他一度返台工作,參與十三行博物館、訊塘埔文化遺址、台東史前博物館等計畫案。

拿到博士後,評估台灣的古考界並不發達,熊仲卿決定前往中國工作,自薦到廣東中山大學人類學系研究東南亞方面的考古研究調查工作五年。2017年二月,成功大學有職缺,熊仲卿返台專研教授「東南亞考古學」、「陶器分析」、「地理資訊系統」、「環境考古」。

二十多年的考古理論與實務經驗中,熊仲卿回憶有次到東帝汶做田野調查,在東帝汶最東邊的懸崖峭壁,發現許多洞穴中有紅色顏料的壁畫,研判是史前人類所為,這個近距離親身接觸的感受,讓他震憾且記憶猶新。「完全有印地安那瓊斯的感覺了」熊仲卿笑著說。

因為熊仲卿是考古專家,親友們常會拿著收藏的古物請他鑑定,熊仲卿說,了解古代生產器物的工藝技術,是判別古物是否符合當時的技術或材料可製造的選項之一。「可是,這也是台灣考古學失敗的地方,沒有讓大眾了解古考工作可以為社會、文化帶來什麼好處」熊仲卿表示,考古可以挖掘並研究、保護文化資產,了解台灣在數千年前就有製陶製鐵等技術,進而知道這塊土地的歷史。

熊仲卿說,考古的魅力在於人類對古物的好奇心,所以古物市場才會這樣的大。「一件千年前唐朝製造的物品,在21世紀可以跟自己處在同一個時空內,代表這物品見證了歷史,這是最迷人之處」。

熊仲卿指出,成功大學校園就是一個大遺址,甚至台南這個城市是台灣考古界重要的寶藏,她是台灣最早都市化的地方,也是最早有聚落之處,都值得慢慢、仔細的駐足品味。

「至今我仍有成為印地安那瓊斯的夢」熊仲卿說,只是每每在課堂上提到這個角色,現在的學生都不知道印地安那瓊斯是誰。 

熊仲卿指出,成功大學校園就是一個大遺址,都值得慢慢、仔細的駐足品味。    圖/張大魯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