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看電影,電影總是將人生的喜悅與困境糾結在一起,總是在影片中要你在無奈與難捨的交叉口上做出抉擇。生命也許到終了才知道是怎麼一回事,但是透過看電影,在1、2個小時之內就讓你瞬間頓悟悲喜劇的真諦。

白天學校帶訪新加坡貪污調查局校外教學,聽說最愛找人半夜喝咖啡的單位,呼吸不過來的心情讓我直奔去看電影。看了當地電影《霉運大廈》Unlucky Plaza後,終於帶著微笑走出戲院,重新又覺得在這個嚴刑峻罰的國家下,人際間依然存在著情味,多種族的移民交織使這個社會更加有魅力。

《霉運大廈》將新加坡人在國家政策下的人生百態做戲謔性的演出,讓我們3位台灣學生對導演一語道破政策的影響力拍案叫絕。原來拍這部片子的導演郭智軒是《海峽時報》的政治記者,他除了把人性清楚表達外,也透過記者敏銳的觀察有趣地穿插人民對國家政策的反應。

新加坡電影好像總是要虧一虧政府,越不能談的就越想談一點,但也只能談那一點點。這是一部社會事件改編而成的電影,敘述一位菲律賓移民因為一堆烏龍事件而綁架了一對新加坡夫婦,其中有一段對話點出,治安事件會破壞新加坡最安全的國際投資環境,讓政府的顏面掃地,對一切國家零容忍的事,不斷跳針地重複「This is Singapore~~」、「這是新加坡,這樣是不行的~~」,讓全場笑翻,凡是在新加坡不應該出現而出現的事,可知那種無名的驚恐總是如熱鍋上的螞蟻不斷盤旋,也像是貪污調查局的那杯咖啡,化成百千蝴蝶在胃中翻滾。

以前在台灣一談起新加坡電影,總讓人歪嘴皺眉,好像新加坡只有一個導演叫梁智強,演員就那幾個,每一部片都看到李國煌。梁導演的《跑吧!小孩》是我第1部看的新加坡電影,因為當時那個為妹妹找布鞋的10歲小孩獲得第40屆金馬獎最佳新演員,上台領獎時,靦腆的模樣十分可愛。現在對新加坡國情有點了解後再看一次,其中,好似影射新、馬剛分家時的政治關係,十分用心,怪不得當初馬來西亞要禁演這部片子。

另一部讓人注意到的新加坡電影是《爸媽不在家》,也是第50屆金馬獎突然冒出的一匹黑馬,一舉獲得最佳導演、劇情、女配角、原著劇本4項獎項。還記得上台領獎的是一位29歲電影學院出身新秀導演陳哲藝,他說,他只花了僅50萬美元完成這部小卡司、小製作的電影,讓中、港、台影視界印象深刻,該片當年也在國際影壇上拿下諸多獎項。跟《霉運大廈》一樣,小品電影真實切入新加坡的社會與家庭,描寫這個光鮮亮麗外表下的新加坡,點點滴滴的樸實生活。

相較台、港、中,新加坡電影圈還沒有正式形成,不但缺少新加坡的桂綸鎂,也沒有如魏德聖團隊等相關產業的從業人員,近來正隨著國際片廠的進駐,慢慢成形中。新加坡的影視產業看上去正如屈身在烏節路上顯舊的幸運商業中心(Lucky Plaza),是否該跟上潮流改建翻新呢?為了鼓勵電影產業,當地政府對新稅導演拍片給予每部大約850萬台幣的輔導金,並且大力鼓勵支持實驗性的短片拍攝,提供播放舞台。在電影技術上,在與澳洲合拍的電影中逐漸累積經驗,也越來越多新加坡人從歐美電影學院畢業,幾部片中都可看得出對人性的掌握與處理具備琢磨的底子,在劇情上嶄露出說故事的能力。

以2013年來說,10部新加坡本地電影登上218家戲院的大螢幕,帶來了3億新台幣的票房成績。不過,跟台灣早期阿兵哥電影一樣,新兵正傳(Ah Boys to Men 2) 就佔了一半以上的票房收入,而從金馬獎凱旋而歸的《爸媽不在家》卻只有3千萬台幣不到的票房成績。

特殊的新加坡國情對台灣與中國的影迷而言,具有不一樣的吸引力,而豐富多元的文化背景對歐美來說,也是一座窺探東南亞的望遠鏡,加上國際行銷與商業包裝又是新加坡的軟實力,新加坡電影是有國際市場的。新加坡街道市容整齊乾淨,總理李顯龍的臉書上處處可見鏡頭下的獅城如此美麗,整個國家著實就是個攝影棚,電影拍攝觀光也許是條另闢旅遊產業的大道捷徑。

有人的地方就有故事,有故事的地方就能拍電影,影像記錄著每個時代的美麗與哀愁,也是積極建立國家集體意識的坡城,共築文化認同最自然、最有力的方式。發展電影吧!新加坡。

作者:黃瓊雅(新加坡國立大學李光耀公共政策學院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