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語、農權、台灣國!耀伯一生的夢想與奮鬥目標。這一路走來的心路,化做一篇篇文章,耀伯要出新書了,預計11月由玉山出版社發行,感謝所有人的一路扶持,更感謝所有支持耀伯新書的好友們。

農運牽涉多元!體制、環保、土洋競爭

芭樂園工作是養家活口的責任,幾乎每個星期又要北上聚會,補充思想的子彈,再到農民教室的招兵買馬,花了不少時間在組織與訓練。然後才是實際操兵到農村各地,接觸了解各式各樣的農民困境,再把這些議題帶到農民教室裡討論,腦力激盪,尋求解決的方案。

「過去日本時代,簡吉、楊逵的農民運動前輩,處理的大部份是農民的生存壓力問題,包括佃農佮地主,或者是蔗農佮日本製糖會社;但是,到阮這代,影響農民權益的,長期以來國民黨的農業剝削體制當然上(最)嚴重;擱來,環境污染損害農業生產的問題嘛變介(很)多,另外就是國民黨對外貿易談判,常常犧牲農業的問題。」耀伯分析當時農運的三大主要議題。

農民教室稍具規模之後,協助農民問題當然是最核心,偶而也會聲援勞資糾紛,因為協助農民抗爭的,有不少是環境污染問題,因此,農民教室最早的對外招牌是「高雄生態保護協會」。

高雄路竹的長興化工,經常偷偷排放廢水,造成農作物無法成長或有毒,農民教室提供協助,組織農民抗爭,最後資方出面談判,承諾改善,並提供農民健康檢查。此外,仁武、大社、大寮等,那時也常有環境污染事件。

高雄的六龜、甲仙,很多農民是靠承租山坡地耕作生產,但是,政府租金很高,農民不容易有利潤,生活清苦,農民教室就討論如何提供協助,包括幫忙寫陳情書,幫忙組織農民,包遊覽車到省政府請願陳情。

此外,漁民權益也是協助的對象,例如,1986年永安鄉新港的漁民,世代在此靠海維生,突然有一天,中油為了在此興建液化瓦斯站,抽沙填海築人工島,破壞生態並且無視漁民生計。

農民教室協助漁民,強烈抗議中油侵害「生存權」,並且為此在岡山街頭遊行抗議發傳單,訴諸地方輿論公評,過程還發生警方強搶傳單的肢體衝突。最後,中油出面談判,同意賠償1億7千萬。

聲援!務必尊重抗爭主體

「無論是啥米議題訴求,攏要以事件當事者的農漁民為主體,阮只是協助者,比如說,幫忙寫陳情書,協助組織受害的農漁民,了解問題,提供意見,共同討論解決的方案。因為很多協助,攏有達到實際的改善,佇這過程當中,大家建立信任關係,才有可能變成聲援下一個群眾運動的班底。」耀伯說明農運人際網絡的擴展之道。

「這甚重要,無人是你會當青菜叫行就行(沒人是你可以隨便叫走就走),攏是因為佇最困難的時陣,你有實際幫忙到人,嘛佇這個過程當中,大家互相悉識,建立信任基礎,有需要聲援的時陣(時候),這仔人(這些人)才會來聲援。」

由於協助的事件愈來愈多,而且又有不少確實獲得改善甚至解決,漸漸的,也會有求助無門的弱勢者,自動找上門尋求協助,包括因為勞資糾紛而聲援工運的案例。農民教室的觸角愈伸愈廣,結盟對象甚至包括台北的台灣環保聯盟。

「講到知名度,有時陣警察的打壓,顛倒(反而)嘛會幫忙,有幾擺阮駛(有幾次我們開)宣傳車去各鄉鎮,本來聽阮講的人並不是介多,結果警察來攑『行為違法』的牌子,顛倒予我(反而被我)用擴音器指著罵,憲法保障人民有言論自由,我佇這佮你警告,你這是違反憲法的行為!」

「本來民眾不是介多,我一罵警察,人煞顛倒愈來愈多,最後,第二天,毋知是民眾日報還是台灣時報,竟然有報導,顛倒賺到。哈哈哈。」

農民教室剛開始主要是高雄的地方議題,後來慢慢發展,也會跨縣聲援到台南、嘉義跟屏東,大家相互聲援。當時,南台灣的草根組織工作,台南是黃昭凱、高雄是戴振耀、屏東是潘立夫。

中洋仔事件!不義甚於苗栗大埔事件

「以前不公平的體制,講嘛講袂了(講不完),這幾年大家咧罵劉政鴻的苗栗大埔事件,其實比大埔事件擱加(更加)惡極的嘉義中洋事件,1986年就發生過。我佮昭凱、喇叭(邱義仁),去聲援抗爭幾若擺(好幾次),有一擺發生衝突,喇叭擱予(還被)移送法辦判刑,講是妨礙公務,予判6個月,會使(可以)易科罰金,才無去坐牢。」

當年也是國民黨籍嘉義縣長何嘉榮,強制徵收新港鄉中洋仔村農民的土地,然後賣給王永慶的台塑集團,成立中洋仔工業區。不少農民拒領賠償金,甚至憤恨而自殺抗議,但是,如此的不義與不幸,在當時的媒體生態之下,社會各界並不清楚。

中洋事件到如今,年逾30年,在屆滿30年追訴期時,拒領的賠償金,都被法院沒收,農民要不回土地,又得不到賠償,如今還要備嚐環境污染的痛苦。耀伯說到中洋事件,不斷哀聲嘆氣,選上農民立委之後,也曾提出質詢,但都狗吠火車。

「我曾予(被)移送法辦的,是中油化工廠嚴重污染環境的林園事件,受害者已經不只農作物,規(整)個地區的人,健康攏受到影響,那擺環保聯盟的施信民教授、張國龍教授、林碧堯教授攏有來聲援,造成中油真大的壓力,最後是用賠償金分化抗議居民,污染並無解決。」

林園的抗爭事件,施信民教授跟林碧堯教授,經常來高雄,戴振耀跟環保聯盟合作愉快,基於理念一致,「高雄生態保護協會」後來宣佈解散,直接加入環保聯盟,成為高雄分會。農民教室仍然繼續發展組織與幹部訓練。

「彼擺(那次)移送法辦,不知為啥米,後來並無起訴,逃過一刼。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