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塵」是李大維 40 多年的實務外交的務實傳記,堪為外交人員的寶典,也是千秋之作,將來研究美中台外交關係必讀的經典。因為,所有故事都是作者親身經歴的寶貴經驗。可以說,字字珠璣,事事精彩。其中,他對美國總統川普的觀察和交手經驗,最值得參考。
2024 年 11 月 6 日,川普當選美國總統,大家對他有些疑慮,不過心想,最多給他玩四年,沒什麼大不了。想不到,還沒上任之前就頻頻出招,讓世界各國元首「抱頭發燒」(台語)。狂風暴雨,迄今未歇。
當選不過兩星期,11 月 25 日就表示將對鄰國加拿大和墨西哥課徵25%的關稅。加拿大總理小杜魯道於 11 月29 日飛去川普的海湖莊園,試圖談判。結果,回來不久,1 月6 日就宣布辭職,此時,離川普上任還有兩個星期。
後來,辭職理由才慢慢揭曉。原來是川普要求加拿大成為美國的第51州,如同和平併吞。小杜魯道經不起壓力,只好走人。
最戲劇化的,莫過於7 月 31 日瑞士總統凱勒蘇特打電話給川普,爭取降低關稅。這通電話,惹怒川普,掛掉電話,關稅由預定的31 %跳升為39 %,瑞士全國跳腳。瑞士總統立刻飛到美國,但是,川普避不見面,關稅照課。
2020 年,史學泰斗弗格森(Ferguson)來台訪問。李大維請教他如何解讀川普的外交政策?他答:「重新再看教父這部電影」,因為這是川普最喜歡也最想仿效的角色。
我想,大部分的人都看過這部電影。教父就是君臨天下,順我者昌,逆我者亡。敢跟教父叫價,無一得償。甚至,死得很難看。
怪不得有位資深政治觀察家說:「以川普的性格,派誰去談判,結果都差不多。」因為,川普顛覆所有交易的傳統和手段,不按牌理出牌,所有的答案,只有在他的腦海裡。任何人的建議,都只是參考。
川普基本上就是純粹的生意人,一切都由生意的眼光來衡量。而衡量生意的成敗,只有賺錢和賠錢兩種。他就是要把錢賺回來,讓美國再次偉大!他怎麼那麼有把握呢?他手上有很多牌,而對手呢?「No Card」!
李大維認真讀了川普的書「交易的藝術」,也深入研究他的背景,加上實務經驗,結論是,純學者的Book Smart (學識聰明),不但不能解決問題,甚至面對問題的時候,驚慌失措。行走江湖,還要有人生歷練,Street Smart (江湖撇步),才能解決問題。
總之,川普正在重塑全球的地緣政治的結構和面貌。他的不可預測性,讓各國驚心膽跳。
我們最關心的,當然還是台灣的問題,也就是美中台的關係。事實上,美中建交之後,台灣一直存在隱憂,怕被美國當作棋子和中國利益交換。直到2018 年,川普第一任時才改變過去的態度,開始制裁中國貿易,隔年更升級為戰略競爭。現在,「反中」「抗中」已經成為美國國內兩黨共識。這是李大維在 2004 年到 2007年當駐美代表時,完全無法想像的發展。
現在的發展,對台灣是福是禍,沒人可以預測。不過,川普轟炸伊朗,事實上是震嚇中國,不要輕舉妄動。他甚至說過,如果敢動台灣,砲打北京。川普的不可預測性,沒人不敢銘記在心。
可怕的是,曾任小布希總統的國務卿的萊斯在 2024 年 10 月曾擔心的說:「北京不需要真正佔領台灣,而是透過改變台灣政治施壓、成立親中政府就能達到目的,如同香港的「一國一制」。不過,她也認識到台灣和香港不同,7成以上的台灣人民有「台灣認同」,要達成「一國兩制、港人治港」的政策目標,不太可能。
不過,去年4 月,傅崐萁帶領 16 位國民黨的立委拜見中國政協主席王滬寜回台之後,開始毀憲亂政,國人憂心台灣的前途,公民發動大罷免,卻功敗垂成。台灣將何去何從呢?
李大維說,中國想要用不戰而屈人之兵的間接統戰手段,達成兵不血刃的目的,台灣面對的是生死存亡之爭,如何團結全民,凝聚共識,維護自由民主制度是當務之急。
從烏克蘭的經驗,開戰之後,油電網絡、基礎建設被摧毁,台灣如果失去海上交通線,能源供應中斷,社會可以承受嗎?
最後,作者語重心長地說,畢竟「歲月靜好」的時機不再,勇敢面對殘酷的現實,是2千3 百萬人民的共同課題。
文/黃文局(TIA台灣勵志協會共同創辦人)

前海基會董事長李大維。 圖:林朝億/攝(資料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