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唱「武統台灣」的亞亞,自詡為戰狼、對紅色意識形態堅定不移。在台灣被限期驅逐後,她原以為返國能獲體制肯定,至少可在民族主義的浪潮中刷一波「英雄回歸」的熱度。然而現實無比冷酷:沒有迎接、沒有掌聲,只有沉默與調查。亞亞不僅未能「立功」,反而成為踩線過火的麻煩人物,迅速被當局劃入「妄議中央」的警戒範疇,成了反面教材。
這場事件,儼然成為中共體制內一場關於「忠誠邏輯」的政治寓言:在極權的忠誠測試中,越高聲叫喊者,越可能最先觸雷。
亞亞在台灣高喊「解放軍來了」,這些看似激進愛國的言論,本以為能在民族主義情緒高漲的中國社會中引發共鳴吸一波流量,甚至博得當局好感。但她忽略了一件事:中國不是任何阿貓阿狗都可以用「愛國」換來政治資本的社會。
中共當局要的,是可控的民族主義,而非脫韁的戰狼叫囂。亞亞的發言未踩在中央對台政策的語境上,反而如一枚自走砲,擅自詮釋路線,擾亂大局。她原本以為在替黨立功,結果被視為「派壞王」,成了干擾統一大業的障礙,而非助力。
亞亞的遭遇不是孤例。中國社科院經濟所副所長,僅因對經濟政策稍有批評,即遭調職。「妄議中央」已成一條模糊且萬用的口袋罪,能壓制一切不合旋律的聲音。
在「信心」與「正能量」成為政治正確的今天,稍有偏離就可能被貼上「不穩定」標籤。忠誠,早已不是激情表態,而是學會沉默。連體制內專家都步步驚心,更遑論亞亞這種未經授權發聲、靠流量博版面的「裸蟻」式戰狼。
然而,真正耐人尋味的,還是習近平在中共百年黨慶談話中的措辭選擇。強調「推進祖國和平統一的進程」。更稱「武統派」在黨內必須維護習核心下,不得再「妄議中央的對台政策」,更重要的是,這樣的說法,等同於向黨內「武統派」畫下界線:對台政策不是可以討價還價的議題,而是習核心的專屬權力。任何在此範圍外自說自話的「愛國者」,都可能成為下一個被整肅的對象。
這不僅是對台政策語境的微調,更是一種內部劃線:對台政策是習核心的專屬權限,武統派不得僭越發聲。任何擅自詮釋、搶跑中央步調的所謂「愛國者」,即便滿腔熱血,也可能成為下個整肅對象。
最具諷刺意味的是,亞亞在中國體制外,販賣包裝個人是一名忠誠不渝、滿口「中國夢」的擁黨者。但也正是這份過度包裝的忠誠,在未經授權的高調下成了危險因子。
她的問題不在言論激烈,而在越俎代庖,搶走了中央的詮釋權。這是體制無法容忍的紅線:在習未定音前,任何自作主張都將視為「政治妄動」,哪怕動機再忠誠,也逃不過清算。
亞亞在被驅逐時聲淚俱下,指控台灣將她推入「萬劫不復的深淵」。原本意在營造受害者形象,烘托台灣的「不人道」,成爲中國國台辦控訴台灣政府的引線。但她萬萬沒料到,真正的深淵在返中之後:無聲封口、戰狼變棄子。這不僅打臉王滬寧剛剛為習近平讚頌的「風景這邊獨好」,更像是一記撕破皇帝新衣的巴掌。亞亞的處境,無聲地揭露出「中國模式」背後的焦慮與不安。
亞亞事件是一面照妖鏡,不僅照出戰狼對台灣民主自由的無底線挑釁,也照出中國體制對「忠誠」的弔詭定義,亞亞非但未幫中共爭取認同,反而再次撕裂台灣社會,激化對立,為中共對台統戰添上最反諷的一筆。亞亞這齣戲,不過是新時代極權話語控制下,一次荒誕而真實的演練,而往後會更多這類事件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