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烏戰爭爆發前,中國曾宣布與俄國的夥伴關係「無上限」,但據外媒分析,這場曠日費時、陷入僵局的戰爭,已經曝露中俄之間合作的局限,且只要中國保持觀望,不提供俄國軍事援助,烏克蘭將有機會取得勝利。

專欄作家布特(Max Boot)投書《華盛頓郵報》(Washington Post),他指出,俄國不論在人口數、經濟體或軍力方面,都超越烏克蘭,但俄國未能快速拿下烏克蘭,目前這場戰爭已將邁入第二年,烏克蘭開始收復失土,很大程度上是因為烏克蘭有眾多盟友,而俄國沒有。

據基爾世界經濟研究所(Kiel Institute for the World Economy)的估計,自俄羅斯入侵烏克蘭以來,美歐各國已向烏克蘭提供約1000億美元的軍事和經濟援助,其中包括精密複雜的軍事裝備,如愛國者防空系統,以及上週承諾的豹2式戰車(Leopard 2)和 M1艾布蘭戰車(M1 Abrams)。俄羅斯也需要外國的幫助,該國從砲彈、無人機,到導彈,各種軍事裝備都快耗盡,但迄今為止,只有伊朗和北韓這兩個國家,願意提供軍事裝備給俄國。

樂占俄羅斯便宜

布特指出,中國是世界上最大的高科技產品出口國、第4大武器出口國,如果北京願意提供俄國軍事裝備,俄國獲勝的可能性將大幅提升,但這沒有發生,這顯示在現實中,普丁和習近平在俄羅斯入侵烏克蘭前幾週共同宣布的友誼「無上限」,存在明顯的局限。習近平沒有為了普丁孤注一擲,反而試圖在西方和俄國之間取得平衡,進而為拜登政府創造潛在的機會。

他說明,中國很樂意繼續以優惠條件與俄國貿易,中國和印度已經取代歐洲,成為俄國石油和天然氣的主要買家,該國的石油和天然氣價格因爲西方制裁而下跌。非營利智庫「席維拉多政策加速器」(Silverado Policy Accelerator)的研究人員則指出,中國已成為俄國進口的最大源頭,尤其是俄國製造民用和軍用設備所需的半導體。

另外,由於蘋果和三星停止銷售智慧型手機給俄國,中國已於2022 年第三季佔據了俄國70%的市場,這種雙邊貿易間接幫助了普丁的戰爭,中國的晶片有助於俄國製造武器。

但另一方面,在入侵之前,中國也與烏克蘭有著強健的經濟關係,「外交關係協會」(CFR)國際政治經濟研究員劉宗媛(Zongyuan Zoe Liu)指出,中國在2019年已經取代俄羅斯,成為烏克蘭最大的貿易夥伴,是烏克蘭大麥和鐵礦的最大進口國,而烏克蘭則超越美國,成為中國最大的玉米供應國。

布特表示,我國外交部長吳釗燮跟他說,中國希望烏克蘭的戰爭曠日費時,因為這將轉移西方對中國的注意力,同時中國正以低價從俄國獲取能源。對於吳釗燮的說法,布特認為,也許是這樣,但對於俄國入侵造成的經濟破壞,中國並不高興,作為低收入國家的最大債權國,中國不得不擔心,受到大宗商品價格飆升衝擊的國家,是否能償還債務。

不能承受被孤立

中國外交官曾私下透露,習近平事先不知道俄國的入侵行動,因此必須倉促撤離在烏克蘭的6000名中國公民,習近平還公開表示,對俄羅斯入侵存在「疑問和擔憂」,並呼籲普丁不要使用核武器。

布特強調,習近平是一位冷酷的現實政治實踐家,不想成為失敗的一方,據《金融時報》近日報導,中國現在認為,俄國可能無法戰勝烏克蘭,且將在這場戰爭結束後,成為一個「小國」,在世界舞台上的經濟和外交地位大幅弱化。換句話說,對中國而言,戰敗的俄國可能無法成為非常有用的盟友,中國作為世界上最大的貿易國,不能像俄羅斯一樣遭到孤立,這就是為什麼北京要試圖緩解歐美各國的敵意,一個例子是近日戰狼外交官趙立堅卸任外交部發言人的職位。

有關美中兩國在烏克蘭進行合作的可能,布特透露,曾在美國中央情報局(CIA)工作30年的前東亞事務國家情報官員保羅•赫爾(Paul Heer)告訴他,這其中存在「潛在的機會」,普丁即便不是習近平的負擔,也已經讓習近平感到處境尷尬,「但問題是華盛頓能提供什麼樣的交換條件?北京不會僅僅因為這是正確的事情,就與我們站在一起反對莫斯科,中國這樣做能得到什麼好處?」

美國對中國日益增長的敵意,是美中兩國在烏克蘭進行合作的障礙,拜登總統持續加強對中國的經濟壓力,包括禁止最先進的晶片及相關製造設備出口至中國。布特認為,雖然美國是否能說服中國值得懷疑,但至少拜登政府可以繼續施壓中國,不要向俄國提供軍事裝備,只要中國保持觀望,烏克蘭就有獲勝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