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中國的全球地位不斷提升，曾經有不少人預期該國的武器出口也將佔相當比例。然而，幾十年下來，這項預期根本沒有成為事實。蒂爾集團（Teal Group）副總裁、航空分析師阿布拉菲亞（Richard Aboulafia）稍早在《外交政策》（Foreign Policy）撰文指出，中國沒有朋友，建造好的飛機和其他武器將無助於其國防工業，也無法增強其戰略力量。

期待落空

阿布拉菲亞指出，戰鬥機出口代表了硬實力和軟實力的獨特結合。如果一個國家可以在國外銷售戰鬥機，就意味著它可以吸引客戶購買售價高達 1 億美元的尖端武器，這反過來證明該國作為戰略合作夥伴具有吸引力。因此，一段時間以來，北京一直渴望成為主要的戰鬥機出口國也就不足為奇了。

1997 年 4 月，曾經頗具影響力的航空界期刊《國際航空》（Interavia） 預測，中國將在十年之內超過俄羅斯，成為發展中國家的戰鬥機供應。2006年，《航空周刊與航天技術》（Aviation Week & Space Technology）也曾研判「中國可能會成為出口市場戰鬥機零組件的廉價供應商。」

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根據「斯德哥爾摩國際和平研究所」（the Stockholm International Peace Research Institute）武器轉讓數據庫的數據，2000 年至 2020 年間，中國僅出口了價值 72 億美元的軍用飛機。與此同時，美國穩居榜首，出口 996 億美元，俄羅斯以 615 億美元位居第二。就連法國的飛機出口額也是中國的兩倍，達到 147 億美元。中國軍機出口幾乎沒有上升的跡象。

中國戰鬥機也沒有突破其相對較小的核心市場。在 1990 年代，其最大的客戶是巴基斯坦、孟加拉國、緬甸、朝鮮和一些非洲國家。今天的名單依舊如此。「戰略暨國際研究中心」（ Center for Strategic and International Studies）的一份報告指出，自2010年以來，中國常規武器銷售的63.4%流向了巴基斯坦、孟加拉國和緬甸。

問題出在外交政策失敗

阿布拉菲亞指出，中國銷售記錄欠佳問題並非出在飛機本身。中國在在航空技術基礎方面，特別是在軍事領域，有著顯著的進步。中國製造的產品質量至少可以與前蘇聯成功向各國大量出口的飛機相媲美。

阿布拉菲亞認為，中國軍機出口失敗，最好解釋就是該國的外交政策。

阿布拉菲亞舉上任以後疏離美國、轉向中國的菲律賓總統杜特地（Rodrigo Duterte）為例。直到近幾年前，該國還從未購買過新的戰鬥機——該國有限的國防預算只能買得起來自美國的舊式戰鬥機。

菲律賓資金短缺、現任總統又渴望走親中路線：這是中國戰鬥機出口市場在一個關鍵地區國家取得突破的完美秘訣。如果該國最終購買了幾個中國戰鬥機中隊，同時要求美國海軍永遠遠離其前菲律賓基地，就像該國在 2020 年 2 月所做的那樣，世界會認為這是中國的一次重大外交政策政變。

但是中國海軍艦艇卻在上個月未經授權進入菲律賓水域，採取與菲國對峙的態勢。當時菲律賓外交部長洛欽 (Teodoro Locsin Jr.) 在推特上責備中國就像「一個醜陋的傻瓜，把注意力放在一個想成為一個朋友卻不想進一步淪成為中國的省份的俊男身上。」

戰鬥機出口重點在強化戰略關係

阿布拉菲亞指出，戰鬥機出口不僅僅是一場人氣競賽。它們還反映了供應國聯盟的實力，有助於加強戰略關係。軍事出口銷售增加的產量可以降低製作成本（這種現象稱為規模經濟）。最重要的是，在發生危機或戰爭時，客戶可以通過備件、武器和升級等方式幫助銷售國為其自己的艦隊提供後勤和支持。操作同一架飛機也為協調操作和更容易的溝通打開了大門。

然而，北京作為該地區的戰略夥伴缺乏吸引力。它對維持亞洲現狀幾乎沒有興趣，沒有人會懷疑其領土擴張野心，而且在危機時期幾乎沒有支持盟友的記錄。該地區的其他大國認為與中國建立戰略關係幾乎沒有什麼好處，而中國購買其戰鬥機是無法擺脫的。

阿布拉菲亞指出，印太地區的大市場是日本、韓國、澳大利亞、台灣和新加坡。這些國家所有軍用飛機幾乎都從美國採購；其中四個是 F-35 計劃的合作夥伴或客戶。在與中國的任何衝突中，各國都將發揮關鍵作用。

中國沒有朋友

在北京努力尋找新客戶的同時，華盛頓的軍事出口地位卻可望進一步增長。在過去十年中，印度已開始購買價值超過 120 億美元的美國 P-8 海上巡邏機、C-17 和 C-130J 軍用貨運飛機以及 AH-64 和 CH-47 軍用直升機。美國很有可能在未來十年內向印度出售第一架戰鬥機。甚至有人討論過美國可能向越南出售軍用飛機，近年來河內放棄了俄羅斯的採購，實際上從西班牙訂購了幾架空中巴士海上巡邏機。

同時，如果中國與其他國家發生地區衝突，中國可以依靠的空中力量合作和支持只有緬甸、寮國和朝鮮。然而這些國家要嘛不會捲入這種衝突，要嘛不會發揮實質性作用。

阿布拉菲亞指出，所有這一切最重要的結論是，如果沒有朋友，建造好的飛機和其他武器將無助於國防工業，也無法增強的戰略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