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東亞的國際格局:大國政治
東亞區域國家只存在少數幾國而已,依規模而言,為中、日、南韓、台灣及北韓。勉強而言還包括香港地區。從國際政治的角度來看,這純粹是大國政治的盤局,也就是南北韓、台灣及香港在此區域能扮演的角色不大。隨便把這些東亞小國,放在世界其他地區,都是中型大國規模。但因處東亞格局,加上外缘的美、俄兩大霸權,小國的可運作空間非常小。任何想套用全球各小國,如瑞土、比利時甚或新加坡等經驗,來處理東亞小國的困境,都是不切實際而難以實行。處在這種局面,我們只能用有限的資源及力量,來爭取台灣的最大利益。這當中,北京、東京或華盛頓之勢力,都是我們必須嚴肅面對的大課題。偏向任何一方,打破二戰後以來的平衡架構,都會為整個東亞政局帶來極大的動盪及不安。
今日台灣的民主化,源於日本殖民留下的工業基礎、美國的軍事及科技援助,及蔣經國任內打造的代工型產業策略,當然還有台灣人的勤奮所累積下的經濟財富,及相應的中產階級興起。另一方面反對黨源源不斷借著選舉與社會運動,前撲後繼由下向上抗爭,到了1990年代,為因應蔣經國晚年的接班困境,國民黨在面對國際變局下的政治改革,才促使李登輝有機會借助民進黨及國民黨地方派系,來清除瓦解國民黨的高層封建統治。1996年的總統大選,就在中共的飛彈威脅及美國航母的監控下,冉冉展開。
值得注意的是,1997年也是中國和英國簽訂香港主權移交,中國號稱實踐一國二制的起點。也就是港、台兩地,同時在進行局部的政經變革。這種變革,基本上沒有動搖到大國的平衡架構,考驗到的反倒是大國內部自身的困境。如日本經濟的泡沫化、美國的反恐戰爭及中國的改革開放。縱使公元2000年,民進黨執政阿扁上台,一開始即朝小野大,不論獨派圑體如何想一舉完成法理建國,衝撞國際體制,做不到就是做不到。弄到自身遍體鱗傷,黯然下台。到馬英九上台,不斷傾中,大量台商西進,但談到統一問題時,不但台灣內部爭吵不斷,就連美、日大國也是頻頻示警。最終也在內政無能下,被趕下台。無論如何,這也見證了台灣民主的典範,政黨輪替體制化成型,大家都得遵循民主程序做事。不要妄想更進一步做出強權不認可的大變動。這當中有激情,卻沒有殺人流血。如見諸於中東、南斯拉夫那樁樁種族屠殺,難民遍野流落那種種慘境。我們算幸運的。但這種幸運,實需要我們小心經營,不論統或獨都沒有無限的空間任我們揮灑。而這是所有負責任的政治家所必須承擔的職責。
二、美中對抗的大變局:政商關係重新大洗牌
面對2020這埸選舉,我們首要考量的絕非僅僅是國內的種種課題,因政治改革自有各方民主機制制衡,任何人均會面臨不滿意但必須接受的局面。如年改、同志婚姻、轉型正義、司法改革等等。畢竟國家沒有了,這些課題也會跟著消失,這些內政課題需要的是技藝,而面對嚴苛的國際局勢需要的就是智慧。喪失這種智慧,就會耗盡幾十年來我們累積的經濟文化資產,任何偏頗暴衝都可能弄到家破人亡。擺在我們眼前的國際大課題,就是美中關係由合作走向對抗的大變局,搭配出現在我們東亞小國的難題,即南北韓躁動及香港的反送中運動。
在此先從美中對抗談起,中國從改革開放起,即借助香港的金融管理、台灣的代工科技產業西移,及美國市場開放,多方外力幫助下,最終以專制體制推動經濟產業突飛猛進,某方面可以説,這儼然將香港和台灣的經濟規模,在大陸放大十倍百倍來經營。其具體表現就是香港成為中國對外最大的金融中心,而台商佔全中國對美出超近七成的比例,可見一般。對比於蘇聯瓦解,政治已開放,但沒有同文化同語言的政治體來引導其科技與金融建制,故俄國經濟無法順利轉型發展。在那時美國國家重心在反恐戰爭,且在全球化的趨勢下,將中低產業往外移。在此經濟強大發展勢頭下,中共中央興起戰略型的2025計劃,預計在國防、太空、Al機器人、超級電腦、量子電腦、生醫等領域,想要彎道超車,一舉在GDP超越美國後,達到東亞最大強權的角色,更想畫分太平洋和美國東西分治。
這種種霸權佈局本偷偷進行還好,偏偏中共在放棄共產主義理想後,只能借助民族主義來撐住統治的正當性,對內不斷吹捧中國偉大復興的夢想,對外四處建立孔子學院,輸出真真假假的中國文化(別忘了文革是如何處置孔家店,至今仍未改變),南海擴軍,推動一帶一路長遠戰略計劃,在全球各處灑下大筆經費。這種種行徑,等於在全球範圍內要取美國而代之。其後果就是激起美國熊貓派及保守派的共同恐慌。可以想知,未來短則二三十年,長則百年,必是美中全球對抗的大變局,美國人深知,這種對抗比起美蘇對抗更加複雜。因美蘇對抗,東西方陣營是相互堅壁清野,西方陣營只要靠封鎖,搞好自己就可獨善其身。但現美中間借助東亞經濟,已交融到難以分割。不分割又要對抗,美國打出的策略是中共非中國,即美國反對的是中共專制體制,而非廣大的中國人民。我們在台灣無法有更高的戰略構想來超越此盤局(這將在另一専文,面對中共中討論)。甚至我們都必深入瞭解中共統治集圑的各種心思,才能發揮有限資源的最佳效益。也只有此大背景下,大家才能看清香港反送中運動和南北韓躁動對台灣大選的啟示。
三、香港的反送中運動:台灣將成一隻大灰犀牛
香港反送中運動,從大歷史來看,就是中共想將其國內體制,延伸到香港的後遺症,不論這行徑是否中共中央之主動發起或被動因應,其破壞經貿生態的後遺症是非常大的。從六四之後,香港就是反對中共極權最興盛的地方,九七之後,此民主力量仍持續增長,並將注意力集中在自身的民主權益上。但一次又一次,中共承諾不斷跳票,更進一步收買香港各媒體,滲透各工商機構,且開始以黑道手段抓補各類異議份子及中國自身的大商人。由反送中運動起,幾乎整個香港上上下下全部反中共。且情勢愈演愈烈,再持續下去,此金融中心的功能就會徹底瓦解。如果上海無法順利取代香港成爲國際金融中心(至少西方國家不會認帳),則人民幣就無一緩衝區來交易美元或其他強勢貨幣,而無美元當籌碼,中國國內外的債務就無法順利清償,整體經濟活動就會面臨突然崩潰之危機。喪失此金融堡壘,就如歐洲喪失瑞士一樣麻煩。不論德法等國如何支撐歐元,國際資金一定要靠瑞士這神祕堡壘來週轉,這是人性的弱點,資金除在全球流竄謀利外,也在尋求逃命保值之本能,而其轉接就靠這些超越政治管控的自由金融中心。中共各方人馬也深知香港之重要角色,但麻煩就在其統治集圑內部也是靠此管道,或公或私大洗其資金。某方面,其可能只想透過私下手段處理掉這些金融大鱷。但最終導致將香港金融中心的角色徹底摧毀掉。
當中最弱勢最有理想的香港年青人反應最激烈,這種幾近絶望的抗爭,正代表中共所號稱的一國二制,其自身無法實踐圓滿成功,誰還認為普世價值不存在的人是該好好深思反省了。古人言,民無信不立。這麻煩是中共自己惹出的,怪不得別人。新疆、西藏處在內亞深處,其做為中國的戰略縱深領地,任何高壓統治,影響不了多大國際效應。但香港這百年的國際大都會,瞬間成為類似中東的動盪社會,這對同屬華人的台灣人心靈當然衝擊最大,當然會直接反應在2020大選投票行為上。這黑天鵝效應超乎想像。歷史是一連串意外造成的。少犯錯才有機會成功。當然,若真香港毀了,台灣就會是中共想要利用的下一個緩衝區(台灣就成一隻灰犀牛),這是人之常情。否則錢全都流入新加坡,那就什麼都撈不到了。在美中對抗中,中共領導階層也一定想到很多應對措施,如對日本擺低姿態,爭取合作(這時該不會有額外的反日抗日運動了)。事實上,台灣早就扮演科技緩衝區,大量台商帶了多少科技到對岸,如前所述,金融加科技的緩衝區成形,政商關係重新大洗牌,未來這會深刻考驗台灣社會的能耐,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倚,我們準備好了嗎。
四、南北韓的躁動:美日會深化台灣防衛
接著我們來看南北韓的躁動,從1950年代韓戰停戰起,南北韓分裂,已成為東北亞冷戰格局下的產物。北方金氏王朝簡直是創了人類極權統治的奇蹟,也讓人們見識到馬克斯主義的能耐,其代代王位相傳,真令現有少數王室羨慕不己。其立國之道就是全面神化金氏家族,全民皆兵擴充武力。 現則不斷以核武研發來脅迫強權就範,小打小鬧,讓東北亞不得忽視其存在的事實。單佈建在北緯38度以北的火力,就讓首爾寢食難安。這已是幾十年常態戲碼,而南韓政府基本上借助美國正式駐軍,及和其對海而望的日本達成軍事同盟來對應。想想背有美日同盟,南韓再不濟,北韓也絕不敢輕舉妄動。但南韓民主人士,大多是當年日本殖民併吞時期反日份子的後代。這國仇家恨,使得南韓在三星等大企業迎頭趕上日本時,突然開始發作。現已公開要切斷和日本的軍事情報合作。此舉對美國而言,真是五味雜陳情何以堪。當年若非美國高舉聯合國名義,傾全力軍事介入,那有今日的大韓民國。只因中美對抗局勢下,美國只能盡力勸和。因台韓一向相互牽動,南韓此舉,更會加重美國對台灣的佈防。日本人當然點滴在心頭。台灣只要不添亂,好處不會少。嚴格講,國際現實,各國都是在衡量和中國之利害關係後,才會想到台灣。我們被利用的價值愈高,保障就愈大。耐心和智慧永遠是最上策。
五、總結:國民黨的危機及民進黨的挑戰
總結前面所述,我們再來看2020這場選舉的意義。從表面看,這只是四年一次的台灣大選。藍綠兩黨,各推一候選人,在沒前述背景下,小英連任之路恐危機重重。大概從蘇貞昌上任後,其執政盤局才逐步穩住。內政技藝靠蘇貞昌這熟門熟路老將應付的虎虎生風。而小英那種凡事慢半拍的智慧,剛剛好在國際大變動中,讓各方安心信任的領導人,其連任甚至連中共中央也無話可説,因她不添亂,台灣不會在中美對抗中暴衝丟難題,頂多也就是不接受一國兩制罷了,香港事走到此地步,中共還有臉向台灣強迫推銷嗎?港台連動比台韓更深且重。但國民黨推出的韓國瑜,問題就大了,首先其高雄市長未做出成績,就來爭大位,這是違反最基本的政治倫理。陳水扁、馬英九都是市長做滿再爭大位,小英也任過行政院副院長,這種行政歴練非常重要,但也許是對岸網軍操作過頭,或國民黨真六神無主(黨產空空難以做事)。以目前韓圑隊對內無技藝(韓粉到處樹敵),對外無智慧(韓自身信口開河,沒一政見經的起考驗),至少美、日兩大國對其更是極大不信任。故2020這場總統大選,在國際大變動之背景下幾乎可看出其大勢。
但還有更麻煩的兩個課題,值得深入研究。此次立委選舉之可能結果,若相信目前民調是對的,國民黨可能重回國會最大黨。民進黨居次無法單獨過半,可以預見在國會中,各種改革或反改革的議題會交織在立法院中折衝。所以我們首先要看的是國民黨這百年老店所面臨的危機,其次是本土成長起來的民進黨所需克服的挑戰,在總統制下,照理説政黨會淪為選舉機器,如南韓那樣一屆選舉就一屆總統黨來來去去。但因在台灣立院和總統分權的架構下,政黨仍要整合府會予盾及延續認同的角色。權力運作無法真空,兩大黨的動向仍將主宰台灣未來的動向。
五、一 國民黨的危機:喪失黨魂
1949年,國民黨倉促帶領百萬黨政軍人員敗退台灣,爾後就在此建立起代表全中國的國家機器,當初黨政軍三位一體,戒嚴體制控管社會上上下下各領域,天天喊著要反攻大陸。到民主化之後,初期仍有大量黨產可供支應,但經幾次政黨輪替後,其逐漸難以因應龐大的開銷。所以國民黨想重生,最大的挑戰在於和其他政黨一樣,平等地從民間社會爭取粵援。
國民黨能存活至今,基本上靠眷村族群,及分佈在國家機器各方的中上公務人員。因台灣的公務員考試是到1991年後,才廢除依省籍分配名額的規定。可以説,國家機器人員是國民黨的最基本支持群眾,行政中立只是法令宣示,人的認同卻很難改變。選票及資源須來自民間,這是其最大的挑戰,連宋當年扒下親吻土地及馬英九南下long stay,都代表走向民間的心願表徵。但國民黨在兩岸交流中,其權貴爭相拋棄其舊有反共理念,以紅色代理人的身份謀取個人及家族利益,置廣大中國人民於不顧(當年,國民黨兩蔣天天講如何拯救大陸同胞,言猶在耳),完全以投降的態度來面對中共。也就是國民黨一方面要爭取台灣民間支持,同時又拋棄其昔日時時教化台灣人民的理念。這是黨格分裂的危機。當年國學大師陳寅恪先生,不願隨國民黨來台灣,就是衡之以中國歷史,南渡政權,最終魚肉南方土著有餘,北返故土無力。而像國民黨這種急急回去投靠賣身,在歷史上也算少見之特例。
中國內有新疆、西藏的高壓控制之少數民族問題,更有從鎮壓反革命、反右、大躍進、文革及六四等歷史課題,而現存中共專政,正在對低端貧民(幾億同胞)、知識份子、維權律師行種種驅逐鎮壓行為,而這通通不在國民黨袞袞諸公的視野之中。中共新中國的那套論述,已完全佔領所有國民黨人的心胸。一個沒有黨魂的政黨,應是國民黨面臨最大的挑戰。那些來往於兩岸的國民黨買辨集圑,已賺飽美中合作三十年的紅利,不但中共中央已在清查其貪腐集圑的財產,美國也在嚴格控管和中共高層來往的權貴動向。若非擁有台灣國籍之保障,這群買辨集圑早就會被清洗乾淨。而今如旺報或無色覺醒那種種捧中論調,那真能代表國民黨嗎?這是所有華人共同的質問,若其重返執政,會給台灣帶來何種命運?因中國國民黨宣稱代表全中國,我們只能以其所代表的內涵來考查診斷之。
五、二 民進黨的挑戰:國家機器失控
民進黨乃由早期黨外人士集結,在美麗島雜誌社全島串連下,透過體制內選舉及體制外社會運動,逐漸鬆綁國民黨獨裁體制。終於在台灣解嚴前夕創生。其體制完全照抄國民黨模式,從創黨初期的鷄兔同籠論爭,再到美麗島新潮流路綫之爭,一路走來無不充滿浱系鬥爭的痕跡。其實這是所有全球各國民主政黨的基本生態,只是台灣人初組政黨不習慣罷了。然而,台灣的民主化是循現有體制改革的方式進行(不是革命),故新生政黨反倒要去適應現有國家機器之行規問題。這㻺程跌跌撞撞。終在2000年,阿扁選上總統後,儼然是執政黨了,究其實整個黨的體質是非常薄弱的。黨內選舉,人頭黨員充斥各山頭。各浱系龍頭此起彼落,下台後比一般人民還痛苦,原來政治是一摏特殊專門職業;對國家機器的控管指揮,和政治對手的競爭,選民的萬種服務,金主商人的人情事故,出頭天就是這麽回事,更別説新聞媒到處補風捉影,檢調司法暗中搜索,只有競選上台風光,落選茫茫然下台時才知當家之苦。但做為台灣史上,二戰後第一個本土政黨,且二度執政之政黨,當然有其意義來探討其面臨之問題及未來之挑戰。
民進黨以選舉之總路綫進入體制,其所花費之精神,大都被國民黨所建構這部國家機器所馴化,而很難回身改革這國家機器。因定期改選,政務官來來去去,而處於背後的事務官大都是二、三十年的老手,要累積足夠的執政經驗非常困難。由此民進黨面臨的最大挑戰,以何種機制來理解及領導這部國家機器。這種理解涉及人員、法令、專業知識及其行事風格。沒有這種理解,就愈改革問題愈大,不改革又似被這國家機器拖著走。現代國家幾乎就是現今知識應用的組合體,官僚體系成員都經各類專業知識考試及格,才有任用資格,政務官要領導事務官,稍有不愼就會狀況連連。所以政黨不論其為總統制,在國會及總統幕僚部長間,或在內閣制的部長間,必須有長期的影子內閣組訓制度,才能勝任執政的工作任務。但民進黨草創於民間,爭鬥於廟堂,選舉時彙整一群雜牌軍(専家)草草擬政策,選上後人事調來調去,莫説改革,就連蕭規曹隨都困難重重。嚴格講,這是政黨智庫最需要做的工作。而這工作,民進黨到目前是一片空白。其他政黨也不用高興太早,除國民黨是靠老關係在運作外,大家都一様。且老關係也會有用完的一天。到時國家機器就自成一隻怪獸,誰都制不了它。
1945年,二戰結束。台灣人突然由戰敗國國民,變成戰勝國國民。但滯留海外台灣軍佚,得由台灣士紳湊錢顧船運回。到228事變後,逃亡海外台灣人,經香港部分投向紅色中國,部分流亡日本,開啟台灣獨立運動。國民黨來台後,實施戒嚴38年。那年頭單只講民主都有罪,誰敢提台獨。韓戰後,美國劃海峽為兩岸分治。後民進黨成立初期,費希平先生為民進黨之台獨黨綱憤而退黨。其實那黨綱也只是決議文。阿扁上台,做的是中華民國總統,不多也不少。馬英九當總統,大陸一步也沒踏過,實際上就是台灣總統。究其實,中華民國就這麼大,當年要費多大功夫送走老國代老立委,又是錢又是房子,又是到處設立私立學挍的特權。也因這部憲法是訂完就封死,38年後開封才知處處不可行。修了又修。勉強定一個臨時版本。但從某種角度而言,台灣人是透過民主程序擁有一個國家。現是中共替這部憲法把關,既不承認之,又不准其修正。而整個中央政府的體制改革,全因中國因素而寸步難行。但這是活生生的現實。衡之以世界史,想獨立就得打獨立戰爭,越南如此,以色列如此。像台灣這樣,用繼承來的真的不多。但世界有一百多個獨立的國家,能幸福過日也不多。不幸因統獨爭論,卻耗掉我們大部份精力。
民進黨既進入體制,就只能做體制內能做的事。激進主義者永不滿意。好像改名字就會改運一樣。民主先輩黃信介先生曾言,獨立是用做的不是用喊的。萬事都有源頭,今日世界第二強權認為,只要台灣不納入其統一國名下,都是台獨,所以爭論統獨就看界限放在何處。民進黨長期執政至少有一好處,不會把台灣用一些莫名其妙的條約簽回給中國。但只要中共存亡危機感重或自認能擊敗美日,就會以反台獨名義出兵攻打台灣。整個台灣社會一方面朝募兵制方向走(民間普遍不想當兵),某些人又想要高喊獨立。我們不禁要問國家機器核心軍警特,真的和民進黨的核心理念站一致嗎?我們終究是為民主或獨立而戰?民進黨能同時説服軍公教(執行國家公務)及背後那群支持者(要求制憲正名)。這兩羣人的分離,短期內真的無解。但核心關鍵問題在中共,美國人想通了。我們呢?下一編:面對中共,將好好討論這個課題。
文/黃吉川(超級電腦專家、成大講座教授)
曾任成大教務長、研發長、現任為成功大學工程科學系講座教授,研發超級電腦「漢星一號」,曾多次獲得研究傑出獎,並投入時政與文學創作,為前民進黨秘書長張俊宏主編的《到執政之路:「地方包圍中央」的理論與實際》共同作者,筆名「江夏」,創作詩集著有《啟程》、《我們》。
成大講座教授黃吉川。 圖:黃吉川/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