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為香港民主運動站台前,流行歌手何韻詩在中國市場上頗為成功。但近5年來,她在中國遭禁。然而,在示威者們眼裡,她依然是超級明星。

過去幾天,在香港的示威浪潮期間,人們有時會觀察到一個頗不尋常的場面:簽名場面。身著黑衣的示威者們把自己的太陽眼鏡或手機遞給一個同樣著黑衣、高挑身材女性,要她簽名。她就是何韻詩,屬於香港最著名流行歌手之一。5年前,她毅然表達自己的良心,不惜失去巨大的中國大陸市場。從此,她成為香港民主運動的代表人物之一。

何韻詩1977年出生在香港。11歲時,她隨父母移民加拿大。那是中英兩國簽署有關香港主權移交的協定後,引發的第一波港人移民潮。此時,香港仍是英國殖民地。不過,兩國達成一致,香港主權於1997年歸還中國。眾多港民害怕從此失去自由和富裕生活。何韻詩父母決定移居加拿大蒙特婁。在那裡,年少的何韻詩卻喜歡上了香港的流行音樂。尤其是當年港星梅豔芳的柔媚傷感的抒情歌曲讓她著迷。

八零年代香港文化  走向世界

上個世紀八、九十年代是香港的文化鼎盛期。成龍的功夫片吸引全球觀眾;王家衛影片裡的人物,讓西方的藝術電影同業歡欣鼓舞;梅豔芳及後起之秀王菲的流行歌曲風靡東南亞;粵語流行音樂成為整個亞洲的主流。尤其是在經歷了文革噩夢的中國大陸,來自香港的明星們以其音樂征服了大眾的心,他們的音樂表達人的內心渴求,而非歌頌革命成果。

19歲時,何韻詩返回香港,參加新秀歌唱電視大賽贏得冠軍,並開始與其偶像梅豔芳合作。很快,她自己也成了明星。不過,香港已開始起變化。在中國大陸,出現了一個強大的娛樂產業。中國自己有了與共產黨的倫理和政治禁忌相匹配的流行文化。香港的演員、導演和音樂家們也被中國大陸的巨大市場所吸引。香港的創意文化日益相融於中國大陸文化,並因此失去其獨特性。

列為黑名單

何韻詩早有不隨波逐流的名聲。她的音樂常給人以粗獷之感,與經典的粵語流行音樂頗有不同。2012年,她成為第一個公開承認自己是同性戀者的香港歌星。然而, 她並非有意打破娛樂市場規則的反叛者。她也曾在中國大陸市場大有斬獲。2010年,她出版了第一個用普通話演唱的個人專輯。2014年,香港雨傘運動爆發,何韻詩表達了對年輕示威者們的支持,在團結演唱會上獻唱。隨之,她上了中國的黑名單,她的歌曲從中國大陸市場消失。她知道,這意味著自己在中國大陸藝術生涯的終結。但她表示,人民在承受這樣的危機,自己該作出決定。

想在中國大陸成功的明星們必須無條件遵從黨的路線。即使在社群媒體上的一次「錯誤點擊」 也會意味著事業的終了。

單槍匹馬的音樂人

何韻詩說,她無法想像去過須考慮自己每個「點讚」後果的那樣一種生活。然而,她對民主運動的認同使她的音樂生命受到嚴峻考驗。贊助商們紛紛離開,唱片合作商終止了合作。她不得不自己製作音樂、制定行銷戰略、籌備音樂會。

香港市郊一棟大樓內有她的辦公室、排練地和錄音室。5名同事圍坐在一張碩大的木製辦公桌旁。何韻詩正彎身與其中一人研究一張音樂大廳藍圖,那是香港紅磡體育館,是香港最大的集會場所。2014年以來,何韻詩只成功地在那裡舉辦過一場演唱會。她曾申請5次,但都遭拒。體育館屬於該市。拒絕理由沒有告訴她。

不過,儘管困難重重,她仍能定期出場。她的不妥協態度給她贏得一大群忠實粉絲。她的演唱會不乏聽眾。她直接在網路上推銷演唱會門票和唱片專輯。她說:「現在,對我來說,情況不錯。我是一個例子,說明,沒有中國市場,你也能生存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