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八年三月二十八日,上海市第一中級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安邦集團原董事長、總經理吳小暉犯集資詐騙罪、職務侵佔罪一案。公訴人指控吳小暉集資詐騙罪,至案發實際騙取六百五十二點四八億元。五月十日上午,上海市一中院一審宣判,對被告人吳小暉以集資詐騙罪判處有期徒刑十五年,剝奪政治權利四年,並處沒收財產人民幣九十五億元;以職務侵佔罪判處有期徒刑十年,並處沒收財產人民幣十億元。數罪併罰,決定執行有期徒刑十八年,剝奪政治權利四年,並處沒收財產人民幣一百零五億元,違法所得及其孳息予以追繳。此前,安邦集團已被保監會接管,吳小暉擁有點價值數千億的股權,大概從此成為水月鏡花。

昔日豪氣干雲地宣稱可以“安邦定國”的安邦集團,轉瞬之間就成了禍國之蛀蟲。安邦的倒掉,並不表明習近平是反腐先鋒,而只能說明中共太子黨家族之間的內鬥已經到了你死我活的層面。中共“一線”的太子黨,特指鄧小平時代“八大元老”的後人,以及此後歷屆中共政治局常委的後人。以此衡量,習近平的父親習仲勛官職最高的時候也只是政治局委員和書記處書記,離常委還有一步之遙,所以習近平還算不上一線的太子黨,只能算是二線的太子黨。習近平將吳小暉抓進監獄,堪稱二線太子黨向一線太子黨發起的絕地反擊——而吳小暉只是“前孫女婿”,畢竟隔了一層,並非具有血緣關係的太子黨,所以成為犧牲品也就不足為怪了。(親北京的“多維网”披露,吳曉暉與鄧小平的孫女鄧卓芮雖然有一子吳鄧卓,但兩人琴瑟不調,鄧卓芮甚至因此患上了嚴重的抑鬱症。)

二零零四年,經陳毅的兒子陳小魯介紹,吳小暉與鄧小平孫女鄧卓芮認識。不諳世事的鄧家公主立即被野心勃勃的、于連式的平民子弟吳小暉釣到手,兩人閃電式地結婚,隨後不久成立安邦集團。習近平當時在浙江任職,對安邦提供了大量幫助,解放軍排名第一的“開國大將”粟裕的孫子粟志軍(也是陳小魯的外甥)充當聯絡人,且一直對外炫耀。

習近平是在二零零二年九月出任浙江省長並在此職務上升任十六屆中央委員的。十六大之後,習近平有一段時間以浙江省委書記身份兼任省長,等陳小魯和吳小暉等人在浙江寧波掛牌成立安邦集團時,習近平已專任省委書記。最早參與安邦籌建的人大都知道,在二零零四年策劃成立安邦集團的過程中,陳小魯帶領吳小暉等人數次到省會杭州“拜碼頭”,習近平至少接見他們兩次,並親自指示時任浙江省委常委、寧波市委書記巴音朝魯和市長毛光烈“在政策上支持”陳小魯和吳小暉。

安邦集團是一家神秘的、一夜之間麻雀變鳳凰的公司。《紐約時報》報導說,安邦是一家未上市的、私人擁有的財產和意外保險公司。在北京長安街上,安邦保險總部大樓傲然屹立,能在這個黃金地段設立總部的,除了要有龐大的經濟實力,更需要強大的政治資源。除手握保險業全牌照之外,安邦還持有國內銀行、金融租賃等數張金融牌照;在國外,已全資收購比利時保險公司、銀行各一家,一個跨國性綜合金融集團橫空出世。僅僅十餘年,安邦憑藉強大的政商資源,從一家單純的保險公司強勢擴張成萬億規模的金融巨鱷。

安邦在全球攻城掠地,引發各界關注,安邦是誰?為何如此生猛?安邦背後猛人雲集,有陳毅元帥的兒子陳小魯、朱鎔基的兒子朱雲來、溫家寶的兒子溫雲松、前商務部副部長龍永圖。董事長吳小暉是鄧家人,在中國擁有無法估量的人脈和權勢。難怪有人說,安邦是含著金鑰匙出生,搭著火箭壯大的。別的公司拿不到的牌照,安邦如探囊取物,別的公司搶不到的項目,安邦可以手到拿來。

安邦成立之初,是由上海汽車集團出資發起的,按道理是一家國資企業,但隨著安邦逐漸壯大,上海汽車集團的股份逐漸被稀釋,股權慢慢集中到一些不知名的私人股東手中。這種國企出資種樹,權貴隨後摘果的模式,已成為中國寡頭們挖掘第一桶金的主要手法。

然而,在爭奪民生銀行控制權的混戰中,安邦與王岐山集團的利益發生了衝突,更與習近平整頓金融領域的計劃背道而馳。習近平雖然已經成為新一代“核心”,但一線太子黨們並不將他放在眼中。當他在與上海幫和團派龍爭虎斗之際,不得不對一線太子黨百般拉攏;但當他掃除上海幫和團派的勢力之後,就要拿某些一線太子黨開刀了。吳小暉及其安邦集團自然成了祭旗的對象:讓吳曉暉當替罪羊,可以震懾其背後的江綿恒、李小鵬、溫雲松等一線太子党,但又不至於跟該集團撕破臉。王岐山麾下的“財新網”披露,吳小暉與患有嚴重抑鬱症的鄧卓芮“夫妻關係已確認終止”,新華社也發文點名批評安邦“有錢也不能任性”——既將吳曉暉從鄧家族譜上除名,又起到了震懾群雄的作用。

中國歷史上每當換了新皇帝,都會有一次財閥的大洗牌。一個安邦倒下了,還會有更多的安邦站起來。英國《經濟學人》雜誌評論說:“習近平發起的反腐運動帶有毛澤東式忽視制度的特點,目前對官員已經做到殺雞儆猴,但在消除貪腐根源方面沒什麼作為。”習近平的這場反腐戰役,剛剛開幕就註定了慘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