編按:2018六都市長及各縣市首長選情,牽動藍綠權力版塊挪移。連兩任屆滿的高雄市長陳菊、台南市長賴清德、新北市長朱立倫的下一步,也備受關注。誰是接棒人?各方競爭者無論是鴨子伐水或大張旗鼓展開組織戰,早已是煙硝四散。為讓讀者更深入選情,新頭殼推出一系列專題,一探地方諸候的動向及台灣政局分析。
談到對新北市的未來願景,民進黨立委吳秉叡說,希望能多一點彈性吸引製造業回流,因為光靠服務業要把整個就業環境拉起來,困難度更高。他認為,上次選舉是馬英九執政,對國民黨在大環境上不利,但現在也一樣,如果執政沒有好起來,也有可能大環境對他們是比較吃虧的,這時就要以新東西彌補,而且還要取得人民的信任。
問:一旦你有機會被提名選新北市長,你認為2018市長選舉最大的變數是什麼?中央執政績效會否有影響?您如何看待國民黨潛在對手?國民黨好像有一些潛在的參選人,可是好像一直沒有很明確的表達?
吳:國民黨提名人選應該還要一段時間:我想,現在最大的變數就是(我們)執政的時候挨罵,但你現在看看,因為全球化的結果,全球有哪一個執政黨不被罵的?因為我們坦白講,這也不是民進黨的錯,因為他如果覺得社會苦悶,他在這個社會找不到自己的前景,不知道他的位子擺在哪裡的時候,他不用尊重這樣制度,用台語說就是「賭博輸了,乾脆就翻桌重來」,所以我覺得應該要解決年輕人低薪苦悶的這些問題,雖然這些問題由執政黨來講要解決,大家相信的程度不高。
尤其是之前在談的一例一休問題,這些企業主講他們很辛苦,一例一休之後,他們(資方)很難,但是相對的,跟他們吵架的勞團或年輕工作者,說只有20幾k,你要加班也沒有用,加得半死也頂多多領一千多塊,那還不如放假去玩。也有一些人是這樣表達的,所以這是一個很困難的問題,因為你要生產要素價格均等化,而且跟全世界低薪國家在那邊搶工作,搶製造業時,你的工資很難拉高。
但是,我現在看到有個案例是比較特殊的就是美國總統川普,他不是希望製造業回流美國嗎?像這次郭台銘在美國威斯康辛州投資,前兩天他們的州議會才通過要給他30億美金的稅金優惠,30億美金是900億台幣欸,他們(美國)彈性很大。回到台灣,我們如果要吸引製造業回流,能不能多一些彈性,如果能夠有製造業回流,製造業之後會加乘到服務業,如果製造業都外移,有的跑到桃園,有的跑到外國,製造業走了,光靠服務業要把整個就業環境拉起來,困難度更高。
因此我覺得,應該要讓就業機會能夠增加。某一個角度來講,在小條件、小範圍之內,供給跟需求的經濟曲線還是有一些它的效力。如果工作機會增多了,工資拉高的可能性就比較高。等到大家的工資拉高時,製造業工人有錢,領到比較高的薪水,也比較消費得起,服務業也會跟著好。所以我覺得,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讓製造業回流,要創造就業機會」。
然後,因為在人口密集的地方進行都市變遷,讓原來的工業區只會縮小不會增加,所以你要想辦法解決現在的問題,你要怎麼做呢?這個也不能只有空口說白話。
問:這就是談到你如果當上新北市長後,想要進行的改革部分,如剛才所說到的,如果要稅賦的優惠是要再修法嗎?還是現有的就可以做?
吳:市政府有的當然可以做一部分,譬如土地稅、房屋稅這些,但有的不是地方稅就很難,除非政府修改,但是,還有其他東西啊,如果是市政府開發的公有工業區,我會不會提供最低廉的租金;我只租不賣,但是,你要來生產我歡迎你,可以提供低廉的租金,但我要跟你談條件,像鴻海要去威斯康辛州,他保證每個人一個月薪水可以達到4000多塊美金,同樣做法,那麼我可不可以要求企業這邊要提供多少的薪水?好像企業可以跟政府談相對的合約,然後政府保證提供好的電力跟水,並保證協助工廠所生產出來剩下的汙染物做好汙水處理,這些都是可以談的。我可以給你基礎條件,那你能不能相對的讓利益回饋給就業人口,或給當地。我覺得,市政府不一定要讓所有的利益都往自己身上攬。
問:在上次的新北市長選舉,游錫堃院長最後只差朱立倫市長兩萬票,大家覺得選得很好,你覺得現在如果是你對上國民黨可能有出線的侯友宜,當時的氣氛還在嗎?甚至更有優勢?還是其實現在因為民進黨執政的關係,反而是比較有包袱而導致選舉氣氛和當年是不一樣的?
吳:我想上次選舉是馬英九執政,對國民黨在大環境上不利,現在也一樣,如果執政沒有好起來,批評比較多的話,也有可能大環境對我們是比較吃虧的,這時你就要以新東西彌補,這個部分,我覺得就是盡力的訴求,第一個你要能講出一套東西,第二個你講出的東西要能夠被相信,相信做了這一套會對新北市有益。
現在台灣的政治人物相當不被信任,所以,也不是說講了之後,人家就會相信,人家也是一樣也會攻擊嘛,但是,我們盡我們的能力去做,這個大位不以智取,我覺得,在這裡耍什麼小聰明小手段也沒什麼用,就是盡我們的能力去做、去表現。
問:雖然之前不斷傳出將被安排選新北市長的賴清德表示,希望由年輕人出來競選,但如果現在看民調,委員的部分還是輸給對手陣營的侯友宜一段距離,你覺得何時應該做出決定,可能主動宣布不參選嗎?
吳:當然不可能,第一個在黨內初選的階段,我們比較的是同黨的同志,比賽完了之後,就是要跟國民黨比賽啊,做為一個政黨唯一的代表人,我們當然會盡力求勝。
此外,我覺得民調是供參考,我常常做一個比喻,好像大學聯考前,我們都要參加模擬考,像以前我念成功高中,北區這些高中也有聯合模擬考啊,模擬考的成績是給你參考的;也不是說你模擬考成績好,你大學聯考就一定考得好。也不是說你模擬考成績不好,大學就一定考不好,就看你要怎麼加強、怎麼補強。我個人認為,目前我在外面跑的感受是,相當沒有選舉的氣氛,可能是因為現在離選舉還久,市民一般對選舉還沒有什麼感覺。或許等到比較接近的時候,大家比較會去表達明確的感覺。
問:但以縣市長選舉來說,新北市比較特別,像其他縣市高雄或台南等就很明確,哪些人要出來選,都已經宣布了,也積極的表態在跑選舉,在新北部分,曾經一度像羅致政委員也在賽局裡頭,只是後來發生了一件事情,其它還有像是游錫堃的部分,還有賴清德到底會不會北上選等等,都不是很清楚;反而是你最清楚表態,你自己是怎麼看這樣的局?會不會覺得抓不到對手?
吳:我不敢這樣子啦,我的對手就是我自己。我能不能好好的把我的理念訴求出來,讓大家能夠聽到,然後他們又願意考慮我的訴求到底有沒有道理,我要挑戰的是我自己,這個跟誰無關,相對的,我也覺得一場選舉對我來講,是一個展現自己理念的一個好機會,闡述我自己意見、想法的一個好機會。我也珍惜、把握這樣的機會。政治人物有時候如果只跟別人比較,很難比較。因為每一個人都有他的優劣,每一個人都有他的長處跟短處,這不是事實的地方。有時候我舉一個例子,蘋果跟橘子來比,這很難比呀,但有人就喜歡橘子,有人就喜歡蘋果,就看大家比較喜歡什麼。
問:來談談願景好了,未來若您成為市長,對新北市的行政資源如何分配?例如,在公托和新北塞車問題上,你有什麼樣的解決方案?
吳:你提到的是比較傾向生活照顧的部分;公托當然很重要,現在年輕人因為低薪,低薪之後就晚婚,小孩也不太敢生,甚至不生,就是因為小孩子的照養費用真的很高,常常一個小孩就要花掉父母親單方的薪水,而且要兩個人都就業才有辦法支撐,這實在很辛苦。所以如果要解決台灣少子化的問題,要為年輕人找出解決的方向,這是一環扣一環。
公托的費用相對比較低廉,可以減輕一部分的負擔,不敢講全部。但是公托名額相當有限,像今年3435個家長去抽籤,只有69個抽到,比例只有兩個百分點。所以我們可增加一些公托名額,讓年輕夫妻的子女有地方可以照顧,他們可以安心的去上班、賺錢,我也認為,如果我們能夠想出辦法對下一代有所挹注,讓他們日子好過一點的話,對台灣的未來才會健康,我覺得這是大家要共同面對的課題。但因為市政府的財力當然是有它的限制,不是無限的,我們就盡可能地去照顧。
另外,交通的部分,像我們前瞻基礎建設計畫中,行政院願意提供地下停車場經費讓各個城市競爭。新北市的人口密集區這麼多,它的停車場真的是缺很多。
我們常常在巷弄裡面,晚上為了停摩托車,本來好鄰居卻演變成吵架、打架的一大堆,所以,我們應該要好好整理公共空間,我發現有一個問題,就是說過去很多機關都本位主義,無論是中央或縣市政府的機關,都會覺得這是某一個機關用地,這個機關現在需要多少樓地板面積的建築物,我就蓋一個樓地板面積的建築物在那邊,直接把這個地給用掉,但如果是私人土地,不會這樣子用,私人土地,一定會把整個容積全部都用完,而且把它設計的越合理越好;因此我們將來公有的土地,地下二樓、三樓可以當停車場,地下一樓可不可以做一些公托、公幼?其它樓層加上例如長照中心、各式各樣的活動中心、圖書館…等。也就是說,在辦公場所裡面,我們有哪些公有土地沒有做最大的利用,應該來檢討。
譬如說,新北市民很缺剛剛講的活動中心,而像是在公園的一角,你難道不能想辦法突破法令來蓋嗎?應該是可以的。甚至公有土地,也可以增加綠地,不一定要蓋滿,可以蓋高起來,這樣一些活動用的空地就可以出來,我覺得,這些都有檢討的空間,像學校因為現在少子化,很多教室都空出來,但是你去問學校,他們會說沒有空教室,為什麼?因為我去看過,通常他們都把教室規劃變成專科教室,因為校長怕事,他們覺得不要讓你知道我有空教室,免得你一直要拿什麼東西進來,讓管理上變得困難。我想,這個部分可以想辦法用獎勵方式解決。
例如學校若願意增加公托、公幼的甚至是公辦民營的,我們都可以給學校各面向的獎勵,例如補助學校的某些經費就可以比較寬鬆一點,或針對這些願意多承擔責任的教育人員跟校長,給予他們一些實質鼓勵等,我覺得可以做這方面的工作。
問:講到政府公共空間的問題,新板特區是在蘇貞昌擔任縣長時規劃的,現在才成型。經過20年的執行後,你覺得跟你們當初規劃的有「走鐘」嗎?像是它應該長高不應該長胖?還有就是綠地空間不見了?
吳:是有一些差異啦,但原則上沒有差很多。我們當初規劃的綠地就是縣民廣場,也就是市政府後面那一大塊,現在的市府都在辦耶誕城的那裡;那個叫節節高升嘛,然後在火車站前面有一些公園,我們當初原來設計向公賣局借用的那些土地,有的是要做停車場,有的是要做溜冰場,有的是要做公園,結果現在的市府把它拿去蓋飯店,然後演藝廳說要拿掉,侯友宜說,要在那邊蓋兒童樂園等等,我覺得他沒有去看到它原來的規劃,這是很可惜的。
整體來說,有一小部分是走鐘,但是,大方向還是有維持住。其實新板特區原本還有一個設計概念,就是讓行人走二樓,所以原本是規劃整個新版特區各大樓之間的二樓都要串連起來,但現在也沒有落實去做。你如果去香港就知道,香港的行人不是走地下就是走二樓,平面上面很少行人。
問:新板特區為什麼會變成本來講好應該釋出的公共空間,現在卻沒辦法開放?
吳:這就涉及到開放空間的管理。很多大樓社區本來規劃開放空間時,是因為有容積獎勵,結果他們取得容積獎勵,蓋好開放空間了,後來還是又想辦法把它弄成私人的地方。我覺得這是執法的問題,因為你沒有嚴格要求。照理來講,就是你跟政府之間有契約,這個契約就是要求他要履行,當對方不守契約時,應該要嚴正執法。我想,以前的公共空間容積獎勵也好,地下停車獎勵也好,很多都是因為發現了弊端,有人不守法,乾脆把它廢掉,我覺得,這是因噎廢食。因為有一部分的大樓,他的公共空間被封閉了,所以,之後的公共空間就不要容積獎勵了,有一部分公共停車場被封起來變私人使用,所以,後來停車就不要獎勵了。
我自己本身讀法律,我看到台灣是這樣,立法很嚴但執法寬鬆;相對的,應該是要立法最低底線,但是執法要認真,這樣子才有辦法達到效果。
問:關於新北市長選舉的民進黨人選,看起來在藍營執政縣市都是採徵召方式,那麼徵召的時間點有確認了嗎?像高雄就很清楚,大家來拼黨內初選,而在新北市,跟民進黨其他藍營執政的地方,就等著徵召。像你已經明確表態,怎麼去面對這個機制?且黨內這樣的處理法,你覺得對未來民進黨的大選有利嗎?
吳:事實上,你去查4年前的制度,4年前就是現在的這個制度啊,就是分成3類,現任是民進黨縣市長的,如果他任期已經兩任任滿,就採完全的初選,也就是照高雄、台南現在的制度走。如果現任縣市長是民進黨的,但是,任期還沒有滿,他是可以再選連任的,就優先提名。第三個群組就是非民進黨執政縣市,其實我們4年前也是用徵召。
而且,民進黨的徵召是有制度的,大家都把國民黨的徵召跟民進黨的徵召混為一談,但其實民進黨徵召的程序是這樣,會先有一個選舉對策小組,去訪問每一個可能參選的人,問問他的態度,多了解之後,第一步先協調,如果能夠協調出來,那也不用進行初選了。如果協調不成,還有兩人以上時,才開始進行民調,訂一個時間讓兩個人知道,就去做民調的比賽,民調高的那個就提名,就徵召。
我們的徵召不是黨主席可以隨便點,只要有競爭的對手出線,不是說黨主席喜歡點誰選就點誰選。很多人誤會民進黨既然是黨主席徵召,那就是黨主席一個人決定,但要告訴大家,民進黨這個政黨沒有什麼是黨主席決定的啦。除非那個選區沒有任何一個人表達想參選的意願,或是已經表達參選意願的人後來又不選了,完全沒有人,才有這樣的機會。
這個制度也不是蔡英文創立的,早在蘇貞昌當黨主席時,當時台北市選市長,他也是說民進黨自己先進行民調,民調高的再跟黨外的柯文哲民調。所以,當時是姚文智在黨內民調最高,但後來他跟柯文哲做民調比賽,柯文哲贏了,贏了之後當然民進黨也認同那樣的機制結果,當時大家也規範民調高者出線後,所有的力量支持他,所以當然民進黨就不提名,後來就支持柯文哲,這樣才有彈性。
那麼今天如果民進黨沒有跟黨外無黨籍的人談這樣的條件,民進黨的人自己比賽完了之後,假設當年沒有柯文哲要選,台北市就是提名姚文智啊,沒有說我(黨主席)不喜歡姚文智,所以我就要徵召誰,沒有這樣子的概念。所以,很多人對民進黨的制度並不是那麼的瞭解。
今年2月27日在總統官邸,有十幾個民進黨的人跟總統蔡英文一起吃飯,包括蘇貞昌、林錫耀、游錫堃、管碧玲、段宜康、陳明文、我、林佳龍、邱義仁、陳菊、洪耀福,大概就是過去所謂各系統的頭人,大家吃飯時就定調,表示全代會的時候要照上一屆的制度走,蔡主席當時也有問我說,你接不接受這樣的制度,我回說,一樣要民調啊,這沒有什麼不接受,就是這樣啊,因為這也不是一個突然創新的制度。所以只要了解以前這樣做,這次也會這樣做。所以,對我來講並沒有任何問題。
當時在會議中,這個部分也沒有人有其他意見。其它提到的問題則是這個現任縣市長如果提名優先,卻表現的不如人意時,怎麼辦?結果那天後來講距離選舉時間還那麼久,你怎麼知道人家做的不如人意?另外,如果現任縣市長表現真的不如人意,他是不是有自知之明等等。結論是這個也要去跟他談,因為政治就是有很多要溝通的地方。
問:現在黨內好像對多鼓勵年輕人出來參選這個部分的作法,有不同看法,你認為呢?
吳:對年輕人要出來參選,要徵補年輕人參加民進黨的行列,大家都支持。但是,細節的執行上,一些人可能有意見。因為細節的執行,並不是大家都滿意,尤其是地方議員很有意見,因為這個涉及地方議員選舉,地方議員的反應,我聽到的是這樣的「我們大家都是初選通過的,但這個年輕人是徵召的,那選民會否誤會黨特別重視他?」另外,有人認為黨敲鑼打鼓說要栽培年輕人,那些年紀稍微大已經服務好幾屆的現任議員,他們要怎麼想,要怎麼看待這樣子的選舉?這樣的選舉對他們是不是公平?他們對這些都有疑慮。但我是把我聽到的意見表達給你們聽,不是我個人的意見。我覺得,要徵補年輕人參加民主政治,這個傳承相當重要,因為10幾年前我也是年輕人啊,現在已經是中老年人了。
你可能也想看
吳秉叡說,如果你能當上2018的新北市長,一個很重要的工作就是,「要讓製造業回流,要創造就業機會」。 圖:王愷/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