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週堪稱是美國總統歐巴馬的「外交週」。從白宮的細膩操作以及歐巴馬的演技,不難看出他欲藉由一連串元首外交和相關談話來鋪陳他上任以來的外交政績。

其中3位讓歐巴馬愛不釋手、互動熱絡的是教宗方濟各、古巴總統勞爾・卡斯楚,以及印度總理莫迪。而讓歐巴馬戒慎恐懼、強力批判的則是中國國家主席習近平、俄羅斯總統普亭,以及敘利亞總統阿塞德。

首先是教宗方濟各訪問華府受到熱烈歡迎,歐巴馬親率家人赴機場接機,而包括到美國國會演說,教宗主要論述的主題如氣候變遷、善待移民、反恐合作以及維護人權等也都契合歐巴馬主要推動的政策目標。特別又適逢總統初選共和黨候選人川普與傑布・布希等人對移民的爭議性發言,教宗儼然成為歐巴馬的政策說服者。也難怪歐巴馬對教宗禮遇有加、笑逐顏開。

緊接著到訪華府的是習近平。從兩人25日舉行高峰會之後的共同記者會可以看出,不但肢體互動不佳,各自發言時更是軟中帶硬,針鋒相對。習近平明顯表情不悅,歐巴馬讀稿速度之快也似照本宣科。一如事前外界對「歐習會」抱持不甚樂觀的預測,兩人刻意凸顯在減碳交易、雙邊投資、空中遭遇預警機制等已有共識議題的交集,卻難掩在南海爭端、網路間諜和人權自由等重大歧見上的各說各話。

再來就是聯合國大會的重頭戲。歐巴馬繼幾個月前在中美洲高峰會與勞爾・卡斯楚的歷史性會晤之後,此次在紐約更是相談甚歡。縱使卡斯楚在演講時仍高分貝要求美國取消對古巴禁運,兩國關係才能正常化,歐巴馬也再提古巴民主化與人權問題,但他卻有如事前套好招的保證,他將說服共和黨占多數的美國國會通過對古巴長達半世紀之久的禁運。美古復交歷經兩年祕密談判,其中教宗方濟各也扮演關鍵的斡旋者角色。這無疑是歐巴馬自認最重要的外交成就之一。

再來是印度。今年1月歐巴馬親赴印度參加共和日,創歷任美國總統之先,給足總理莫迪面子,兩人有了第一類的接觸,也簽署民用核子協議、重啟國防合作,發表亞太與印度洋共同戰略願景。這次到紐約前更先於華府舉行首度美印「戰略暨商業務對話Strategic&Commercial Dialogue」,將美印關係比照「美中經濟暨戰略對話」模式。當中國的崛起給區域帶來更多的挑戰之際,歐巴馬當然要極力拉攏印度這個亞洲下一個潛在強權,連帶將美國「亞太再平衡戰略」(Re-balance to Asia)擴及南亞。

最後歐巴馬在聯合國大會發表演說,措詞嚴厲地批判中國、伊朗和俄羅斯,挑明這三個國家不顧國際法規範,透過軍事力量重新制訂世界新秩序,結果是將世界拉回黑暗甚至無序的世界。

歐巴馬不給習近平面子,見面才一天後就將中國崛起、俄羅斯介入烏克蘭以及伊斯蘭主義勢力興起視為世界面臨的新挑戰。他重申美國擁有世界最強大的武力,面對危險,美國會毫不猶豫地使用武力保衛自己和盟國。然後在南海議題上又再暗批北京一番。

歐巴馬也與普亭進行閉門會談,但顯然不歡而散。歐巴馬在聯大演說中強力抨擊敘利亞總統阿塞德,他主張組織過渡政府來取代極權的阿塞德。但早已暗助阿塞德多時的普亭立即唱反調,換掉阿塞德政府將製造更大危機,普亭更進一步指控中東恐佈組織興起,正是因為美國進攻伊拉克與阿富汗所致。兩人隨後在酒會中眼神再也沒有交集。但罵歸罵,歐巴馬在推銷他的伊朗限核協議外交政績時也不忘讚許聯合國、俄羅斯和中國在伊朗核談判中所作出的努力。

整個9月最後一週,歐巴馬盡情演出,目的之一也與國內總統選舉初選戰火方酣有關。共和黨群雄早已強力批判歐巴馬的外交過於軟弱,推動與古巴和解以及與伊朗的核武談判過於理想性。甚至就連民主黨的候選人希拉蕊都視議題和歐巴馬切割。歐巴馬運用近期外交舞台強力放送他的外交戰果,當然也是要杜攸攸之口,給自己留下民眾看得到的外交遺產。

(圖片來源:達志影像/路透社資料照片)

作者:劉世忠(自由撰稿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