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樂史上最受歡迎的二重唱組合─賽門與葛芬柯,活躍於60年代,曾主唱達斯汀霍夫曼的成名電影《畢業生》的原創音樂主題曲,於1970年分道揚鑣後,真的緣盡情了嗎?今年70歲的主唱葛芬柯最近剛出版新專輯,在英國泰晤士報為他做的專訪中,他提到自己與賽門之間的緣起與糾葛、聲帶受損生怕不能再以聲音飛翔的恐懼等人生故事。

根據英國泰晤士報報導,專訪亞特‧葛芬柯(Art Garfunkel)5分鐘後,葛芬柯小聲說:「別說出那個字!」裝出害怕的表情。那個字,當然,是一個名字。這位出身紐約森林小丘(Forest Hill, Queens)的歌手、演員,稍後說他不希望此次訪談變成只談保羅‧賽門(Paul Simon)。事實上,他才是一直將話題扯到他那位童年的朋友、敵人、夥伴、同盟與使他苦惱的人。

而這種情形是可以理解的。亞特‧葛芬柯才剛剛出版了一張新專輯,《歌手》(The Singer),收錄了他一生所唱的精華歌曲,從60年代早期他初試啼聲的錄音到他最近的作品,還收錄1979年的暢銷歌曲《明亮的眼睛》(Bright Eyes)到2007年所唱的《某個神奇的傍晚》(Some Enchanted Evening)。然而這張專輯不可避免地,以賽門與葛芬柯的經典歌曲為重頭戲,如《寂靜之聲》、《惡水上的大橋》,這些歌曲將保羅‧賽門意境深遠的歌詞與葛芬柯純淨高亢的聲音結合起來,將流行音樂帶到新的境界。從那以後,賽門或葛芬柯的單飛成績都比不上當時的合作成果。

賽門與葛芬柯自從1970年以後,就沒有再一起製作聯合專輯了,雖然這兩位曾經多次舉行重聚演唱會。而目前阻止他們再辦的顯著障礙,葛芬柯說,是他的聲帶問題,「沒有人知道怎麼回事。」他因此取消了歐洲的個人巡迴演唱會。「我在尼加拉瓜開演唱會後,在一家餐廳裏吃了一口龍蝦,突然,我無法吞嚥。痊癒以後,我的中音失去了原來的細緻,我唱了一輩子的歌,總是用很多感情與感覺,現在我的聲音變粗了。」

葛芬柯讓聲帶休息,然後再練唱,直到恢復到原樣為止,然而他卻發現在觀眾面前的表演出了問題。「我在我太太的佛教中心演唱,結果跑出來一個非常緊張、細弱的聲音。當一個歌者,就是能夠用聲音飛翔,突然之間我不能飛了,卻還是一樣從高處跳下來,這是很令人害怕的。我願意跟保羅再作一次巡迴演唱,而我相信他也想。目前的問題就是我的聲音。」

葛芬柯說,上次他們開重聚演唱會時,他的聲音非常好。「這是老天的把戲。我這一生的目的就是歌唱,這就是為什麼我想再度以賽門與葛芬柯巡迴世界。因為我們年紀愈大,死亡的問題逼著我們不得不問:現在不做,還待何時?」

葛芬柯談到了他們倆的緣起。「我們倆當年只有12歲,是中學生,模仿我們在Alan Freed搖滾秀上所聽到的R&B歌曲。之前,我一直在當猶太聚會所裏的朗唱者(cantor),站在拉比旁邊的男孩,所以當你聽到《寂靜之聲》,你聽到的是我唱宗教歌曲的聲音,再加上我們所喜歡的Everly Brothers的流行音樂。」

他們倆個性南轅北轍。葛芬柯讓人覺得是個柔和的人,賽門比較堅強。葛芬柯說,「一開始時,是保羅把我帶出去的。15歲的年紀,我們必須離開皇后區到曼哈頓去冒險,保羅背著吉他,去敲那些骯髒生意人的門,令人嚇破膽。我們會一起合唱,7秒鐘後,他們就說:『好,你們還會什麼?』我們後來就不想再玩了。當時我們錄了一首單曲,叫《嘿,女學生》(Hey, Schoolgirl ),報酬是7美元,小紅了一陣,然後,我們倆就失和散夥了。從17歲到21歲之間,我們都不講話。」

他們為什麼吵架?葛芬柯看來不太自在。「我自問,亞特,你真確定要對一個記者談這件事?賽門跟我從來沒有真正地對外界透露過,所以,在我告訴你我們之間長期失和的故事之前,我必須跟保羅先談過。我們曾經是最好的朋友。然而該友誼戛然而止,只留瘀傷。每個人都有這樣的經驗。究竟有什麼好談的?」

葛芬柯說,「我們後來又和好,是因為保羅很厲害。我有一天在皇后區跟他巧遇,他又逗又聰明,我就忘了舊怨,接下來我們開始合作,我們當時就感覺到,這可能會是重大的事件。我當時在哥倫比亞學院學建築,他開始到學校來找我,拿歌給我唱。我是產婆,負責把小嬰兒拉出來,照顧小寶寶,他負責生。」

泰晤士時報專訪指出,賽門與葛芬柯的關係是建立在他們倆都知道他們的合作會產生魔法。他們1964年合唱的出道專輯《週三早上3點鐘》(Wednesday Morning, 3am),沒有獲得迴響。然而其製作人後來加上電吉他與鼓,重錄了其中一首歌,也是回應甘迺迪之死的歌曲,叫做《寂靜之聲》。1966年1月,它衝上排行榜的第1名。

葛芬柯皺眉,「保羅當時在倫敦。他已經不想再玩保羅與亞特二重唱了。這麼多年此事都一直傷害著我:他對我們的成功是默認的。我們一直努力的東西,終於成功了,他卻想留在倫敦陪他女朋友,當一個民歌手。然而我們是紐約人,我們知道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所以我們計算著要如何再接再厲,並且發展出其他的音樂可能性:不是為了名氣,不是為了女孩子,不是為了玩樂,不是為了嗑藥。那些是後來的事。我長時間待在錄音室裏,年輕又沒有經驗。抓對音,唱對歌,是我人生最重要的事。」

1970年的《惡水上的大橋》之後,賽門與葛芬柯就分道揚鏢了,雖然亞特‧葛芬柯當時並不知道。他可覺得這是未完成的一件事?「噢,絕對是的。我從未想到一張專輯就是我們的結束。我當時只想暫時離開保羅賽門1年而已。」

他們倆分手的背景,是葛芬柯對於賽門在創作歌曲時他無事可做覺得很挫折,因此他決定去演電影《Catch-22》。然而賽門後來對於電影拍攝的時間太長,覺得很生氣。「我一直是比較聽話的人,總是我在等保羅,後來我想:為什麼不能讓他等我一次?而業餘的心理分析師大概會說,這是一種以牙還牙的作法。」

他說,他們當時應該再合作另外一張專輯。現在還有可能嗎?「當然。這個問題很好,令人振奮。為什麼不?」是保羅‧賽門輕忽了葛芬柯的重要性嗎?「我不能幫他講什麼,對他不公平,然而他在寫《法蘭克‧洛伊德‧萊特,再見》,他其實是在說:再見,亞特。」

葛芬柯說,「有魅力又性感,是很酷的。然而親密關係是建立在不酷的事情上,例如好的對話,談談生活裏的事,是不酷卻很溫暖親切的事。賽門與葛芬柯的關係太酷了:他知道我知道,所以什麼都不必講出來。我們什麼事都不講。到今天都是如此。」

(影片說明:葛芬柯於1989年錄製的〈O Come All Ye Faithful〉,很快成為大受歡迎的聖誕歌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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