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熹著《政媒角力下的台灣報業》新書--序文(三)

 

呂東熹先生是我在《自立晚報》服務時候表現優秀的老同事,他後來考進銘傳大學傳播管理研究所,碩士論文寫台灣民營報業辛酸史,並且特別聚焦在《自立晚報》上。為了寫這本論文,呂先生對我訪談甚久。在出版這專書的時候,呂先生又希望我寫一篇序文,我也樂予應命。  

 

為什麼呂先生對我訪談甚久?這是因為我在《自立晚報》服務了二十七年,其中二十四年擔任採訪主任、總編輯、社長和發行人。

 

  為什麼我樂予應命寫序?這是因為呂先生忠實記錄了我在一生中最美好的歲月所參與的志業;那裡頭有血有淚、有成功有失敗、有我們這個國家奔向前程的顛跌、夢魘和歡笑。

 

《自立晚報》並不是吳三連先生創辦的。在吳先生接手以前,它已經換了好幾個老闆。吳先生接手《自立晚報》,一開始純粹只是因為在報禁的時空下,不能辦新報,只好接手財務飄搖的舊報。吳先生接手後的前期,《自立晚報》只聊備一格,到了後期由於各種條件有了變化,才開始扮演突出的角色。

 

什麼樣的條件變化?

 

第一個是,由於台灣教育普及,民國36228事變之後經過一個世代,新的知識份子又上來了。

 

第二個是,由於台灣經濟建設有成績,人民於溫飽之餘,開始要求參與政治。

 

第三個變化是,台灣本土社會開始重新評量新聞事業的價值,一些有為的本土青年加入了新聞工作行列,本土關懷成為一種必然。

 

本人原來無意於新聞事業,加入《自立晚報》只是參加選舉前的一個短暫過渡,後來在吳三連先生的感召下,才與《自立晚報》相依為命。

 

我聽說,某些「大報」老闆在民國60年到76年報禁開放的十餘年間,常常對朋友說:「印報紙像印鈔票一樣。」衡之實際,絕非誇口。不過,《自立晚報》即使在那個年代,也只過苦哈哈的日子。即使在《自立晚報》的晚報市場佔有率已高達百分之八十的年月,很多企業家仍顧忌《自立晚報》對當權者不馴順,不情願把商業廣告刊登到《自立晚報》上。

 

這樣的一份報紙,卻在百般艱苦的情況下,長期扮演社會良知和國家靈魂的吃重角色,直到油盡燈枯。不過,弔詭的是,它培養出來的眾多幹才,如今卻已紛紛成為台灣傳播界的舵手。

 

我有理由相信,呂先生這本論文只是《自立晚報》的故事之一,將來一定還會有許多不同角度的文字出現;因為《自立晚報》所代表的畢竟是一種典範、一種情操,也是一段很重要的歷史。                         

(本文作者為前《自立晚報》社長、前公共電視董事長,現任監察委員)

 

(文章僅代表作者觀點,不代表Newtalk新聞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