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任台灣總統賴清德已於5月20日宣誓就職,以「打造民主和平繁榮的台灣」為題,發表就職演說,整體呈現新政府團隊穩健、自信、負責及團結的基本態度,演說全文5295字由民主(Democracy)、和平(Peace)、繁榮(Prosperity)三概念建構,字字句句,描繪壯大台灣成為世界偉大民主國家的政治圖像,在藍白亂政損傷台灣國際聲譽後,重新鼓舞台灣人心,提升國家士氣,帶給人民一種希望的向前動力。

 

  然而,賴清德未提及全面復興台灣「公共性知識份子」,乃為此次總統就職演說之遺珠,事實上,台灣「第五權」(fifth power)是靠公共性知識分子堅持行動做出來,並非從天上掉下來,台灣的大學為知識殿堂,探尋真理,沒有包袱,亦無所畏懼,被視為國家行政、立法、司法與媒體之外的第五權。大學的學者入世用不同學術專業議政,關心台灣社會各大政策議題,示範帶領大學學生以非暴力方式關心公共事務與國家發展,乃台灣「公共性知識份子」的行動表現。

 

  而目前台灣社會對大學學者之職業面貌,仍有部分刻板印象是停在象牙塔,然而,大學學者的工作和使命,行動參與評論政治和社會各政策議題,是關心與助力台灣社會正向發展,並非虛榮作風高調,要出風頭或想當偉人。而大學學者用行動倡議和老百姓生活相關的各大政策議題,帶動人人關心社會之風,會讓台灣社會發展更進步,成為國際民主先進國家。

 

  《東方主義》作者薩伊德(Edward. W. Said)被認為是全球公共知識份子(public intellectual)的典範,其在「東方主義」一書中,描述西方人眼中對阿拉伯世界的扭曲,其留下的公共性知識份子典型。而薩伊德認為知識份子,尤其是「大學教授」,是社會中具有特定公共角色的個人,不能只是面孔模糊的專業人士。他認為公共知識份子應具有批判角色,與為弱勢伸張正義的立場,但如同薩伊德在「知識分子再現」(The representation of the intellectual)一文中提到,大多學界教授循規蹈矩、墨守成規、保守且有些排外。其中有不少人為了切身利益的維護,未能善盡為促進社會的正向改變而扮演的批判角色。另外,有部分知識份子囿於專業化與職業化,把自己定位為朝九晚五、不敢逾越公認的形象限制,在這樣的情況下,知識份子往往對事沉默而沒有太多的聲音。因為大多數的改革一旦成為專業化就窄化了公共空間,排除一般人的討論機會,使得許多攸關老百姓權益的事務由專家,但當改革被專家所壟斷,甚至出現在涉及大眾切身利益時往往被犧牲。看到這些社會與教育現象。故薩伊德特別指出,大學教授應該以批判的超然意識去從事世俗的批評,勇於冒險,去公開參與各大政策議題辯論,因為知識份子的價值就是被大眾期望,能夠宣揚代表特定社會良心的看法、觀念與意識形態,並且希望公共性知識份子能在社會上產生一些正向的作用。

 

  薩伊德曾形容,在他流亡的過程中,在廣泛無限流通的演講、撰書,冒著不確定的風險與結果,而不受限於由專家和職業人士所控制的內行人的學術空間(academic inner circle)。這樣的行動不受拘束反而更能支持其個人所選擇的觀念與理想,因為它們更符合自己所相信的價值與原則。在公共知識份子的實現中,薩伊德選擇的是更廣泛的事務,因為能夠超越學術行業的規範,反而受到各行各業的獻身激勵,跨越自己原本狹隘的學術生涯。而在這過程中,更能有意無意為對公共事務的觀點,爭取更新、更多的聽眾,而這些觀點也是以往在大學的課堂中不曾呈現的內容。正因如此,關心台灣國家社會發展的「公共性知識份子」,更應當善於用通俗的,深入淺出的語言論述自己的思考,應當使自己的學術思考與當下的社會現實有關,更不是喜歡用晦澀的語言顯示自己的知識淵博。在此同時,大學學者需堅持自己的風格,專注於自己的創造性與批判性思考成果,而不是人云亦云地依附於主流論述和大眾輿論、忠實自我、保持清醒,也是大學學者之所以能幫助國家社會發展的重要特性。

 

  保羅‧克魯曼(Paul Krugman)是「公共性知識份子」很好的行動示範,克魯曼在《泰晤士報》之前的研究已獲得諾貝爾經濟學獎等殊榮。是二十七本書的作者,也是「新貿易理論」的創始人之一,克魯曼自2000年以來一直是《紐約時報》(The New York Times)的專欄作家。他行動了約二十多年,同時他也是紐約市立大學研究生中心的傑出教授,克魯曼因在國際貿易和經濟地理方面的成就,獲得2008年諾貝爾經濟學獎。克魯曼提及自己的政治評論和社會議題評論,涉及其學術專業「經濟學」,但他會權衡其他社會議題,例如社會科技、全球政治或各大政策。

 

  而已是諾貝爾獎得主的克魯曼,到現在仍每個禮拜堅持發表多篇政治和各大社會議題評論,用功勤奮程度甚至超越一周發一篇文的專欄作者。他沒有掉入絕對二元對立思考陷阱,例如積極參與政治評論、社會各大政策評論的大學學者,必然本末倒置、不務正業,或愛出風頭、不務實等錯誤觀點。事實層面,克魯曼積極參與政治和社會各大議題評論,但其在學術成就是諾貝爾獎得主等級。從制度面來看,社會大眾也需關注台灣高教政策,在大學教師升等評鑑制度修訂議題,再次修正升等制度,鼓勵積極參與政治和社會各大議題評論的學者,創建一個鼓勵大學學者成為公共知識份子的制度與文化,讓公共性知識份子們發現台灣社會中的問題,提出具有建設性的批判性意見,推動符合公平正義的價值與理念,直接幫助台灣這個民主國家發展。

  目前大學教師評鑑制度,仍過度重視單向度發表特定的「高級期刊」、「集點數」的制度陷阱。因「高級期刊」和「低級期刊」背後是「絕對二元對立思考」的負向影響,更深度的看此議題的根本問題,當學術期刊被分類為高級期刊和低級期刊時,此時就陷入絕對二元對立的階級陷阱。因原先學者發表論文的目的是分享其研究的學術知識,重要的是發表出去,引進國際先進的學術風氣及累積的研究成果,將國內的學術信息傳到國際上去,並且鼓勵國內的年輕學者們,透過學術期刊的投稿活動進行專業交流和對話分享,而不是發表到特定的期刊才有價值。如此操作下去,只會弱化大學學者的多元創造力和可能性。

 

  再來,高級期刊和低級期刊分類背後,是規定學者要把研究論文發表於特定的高級期刊,來作為大學教授升等或加薪依據。文章沒有登上述高級期刊,就代表不是好的、被貶低、甚至被短視近利、沒有長遠格局的貼其沒有價值等負向標籤。牛津大學教授Peter J. Ratcliffe在得到諾貝爾獎前,曾被《Nature》等被定義為高級期刊所拒絕,那可以因其論文沒有刊登上特定期刊,就貼沒有價值的負向標籤嗎?

 

  另外,學者有對社會問題提出批判的功能和責任。但現在學者因為規定,日以繼夜地追求刊登上所謂小眾的高級期刊,但這些期刊讀者群較小,不見得有社會影響力,有時不如在公共性媒體上,寫一篇讓民眾都看得懂的議題文章。

 

  總言之,新總統賴清德應鼓勵支持台灣全面復興「公共性知識份子」!透過台灣公共性知識份子的實質行動貢獻,讓台灣這個國家的社會發展越來越好,成為世界真正的民主文明先進國家,共同助力台灣成為世界偉大民主國家的政治圖像!

文.張天泰 (教育博士、政治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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