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二八」連假第一天,台北市長蔣萬安將千絲萬縷的台北市政與人事內鬥放一邊,跑到南投為國民黨立委補選候選人林明溱助選,還感謝這位「前輩」過去在立法院給蔣很多指導,說要「吃人一口,還人一斗」;但實際上,蔣萬安當立委的兩年前,林明溱早卸任去做縣長了,兩人任期「兜」不起來,蔣可說連編故事都搞錯時間,相當不專業,這種欠缺誠信成分的推薦,也宣告他信用破產,丟盡台北市民的臉。

且這位「14個會期有11個會期質詢率不到50%」、當縣長後五年出國133次的「前輩」,究竟能給蔣萬安指導什麼?難不成也要把這種「南投經驗」在台北如法炮製?

或許那都不是蔣萬安的心內話,這位常被貼上「靠爸標籤」的貴公子,之所以極其賣力地推薦被外界稱是「幫兒子卡位」的「愛兒老縣長」,應該是想起自己的父親蔣孝嚴,當年也是極盡所能地用黨國庇蔭的資源照顧他,用蔣家的光環照耀他,比起那不知所云的「吃人一口,還人一斗」,更像是基於對偉大父愛尊敬的投射,是「二代目」對「一代目」的共情作用。

也是經歷這次南投補選,我們才發現「父愛真偉大」,林明溱栽培兒子,比起蔣孝嚴過之而無不及。

事實上,林明溱與蔣孝嚴,還真有不少相似處。省籍、層次與形象完全迥異的兩個人,曾是短暫重疊四年的立院同僚,也都是政治家族出身,前者為已故司法院長林洋港的姪子,後者據稱是「小蔣總統」的兒子,不過從未有人懷疑過林洋港與林明溱的關係是不是真的;蔣孝嚴與對岸往來之密切,不僅收台商錢喬事喬到出事,還在赴中時公開稱要打造統一強大中國,林明溱則是縣長任內赴中84次,不僅曾拜會時任國台辦主任劉結一,還要大家提「九二共識」時別再提「一中各表」,可謂意識形態相近、「中」誠度都爆表。

兩人各自被質疑的地方也很相似,都跟「錢」有關。被媒體揭露在台北坐擁五棟房產的蔣孝嚴,終其一生在政府或政黨任職,何能「理財有方」?致富秘訣引人好奇。而過去籌設「章亞若教育基金會」時,蔣孝嚴涉嫌以「借還錢進出」方式,偽造財產證明,雖獲緩起訴,但能這樣把新台幣3000萬「搬來搬去」,真不是一般人可輕鬆辦到;而曾經賄選二審判決有罪的林明溱,則是搞不清楚,自己承認運用選舉補助款所買的豪宅,價格究竟是1500萬還是2300萬,而被質疑用縣長職權變更地目,與收受建商政治獻金等,疑似官商勾結的種種跡象,全引人側目。

不過,再多交集,都比不上他們對自己孩子滿滿的愛,那種不僅物質上讓孩子「在豪宅裡長大」,更處心積慮想要孩子「上位」。那是典型華人家長「望子成龍」的愛。

但蔣孝嚴的栽培顯然「有效」,蔣萬安「王子復仇記」成為2016年政壇驚奇,拿回父親曾以些微差距「掉棒」、敗給羅淑蕾的北市中山北松山立委,更在六年後,成功接下蔣孝嚴當年還沒起跑便宣告退出初選的台北市長大位。

而同樣費盡心機的林明溱,孩子林儒彬卻不爭氣,「同人不同命」,2009年選縣議員不幸敗北,只好用從來就不在縣府編制內,被外界詬病為「黑官」的「縣長特助」,或在國民黨從來不是黨員一票票投出來的「黨部主委」,幫自己孩子鑲金穿銀,在縣府有自己的背心、停車位,還有新聞處同仁幫忙寫新聞稿宣傳「他個人」,並「父子同框」縣府活動宣傳片。

可惜,電視廣告再怎麼播、派報文宣再如何灑遍南投,在許淑華選上縣長後,這位被老爸說是「縣民都叫他特助」的林儒彬,不知出了什麼狀況,黨內民調還是敬陪末座,接不了棒就是接不了棒,強硬讓他出來恐怕直接宣告「藍天變綠地」,讓國民黨好不容易在2022年開始的連勝紀錄中止。已過從心之年,曾說過「要退休不選」的林明溱,只好與國民黨共同謀議,繼續參選「卡位」。國民黨也因人設事,撇下其他也想參選的在地人士,與這位曾說「不再選」的老縣長一同毀諾,最近林氏父子掛出看板說「不選2024」,因著上回失信於民的紀錄,也早已無人相信。

「世代交替」在南投顯然不管用,南投補選藍綠對決原本可能會有的政策願景之辯、君子之爭,也就此倒退回「新舊政治角力」的延長賽。

不同於蔣孝嚴過去種種作為,成為蔣萬安揮之不去的包袱,原本就「包袱一卡車」的林明溱,林儒彬竟是他卡車上其中一件「巨型包袱」,其縣府「黑官」爭議持續延燒,林老縣長在政見會上愛兒心切,竟稱「是縣民叫他縣長特助」、「蔡培慧擔任行政院中辦執行長才是黑官」,把爭議甩鍋縣民,把編制內依法任用的政務官,和他從不在縣府正式編制的兒子相提並論;而強調兒子擔任「特助」沒有領薪水,兒子卻還能申貸1500萬元,又能拿到縣長爸爸的選舉補助款,變成「購屋基金」,坐享兩千多萬的豪宅,競選期間,還能從父親的政治獻金當中「月領八萬薪水」。

老縣長與兒子的豪宅與銀兩,若只是一介有錢平民的家庭軼事,外人只會看這種「父愛」令人羨煞不已,但就和蔣孝嚴當年面對的質疑一樣,作為公職人員,特別是民選首長或民意代表,究竟是如何成功理財買這麼昂貴的豪宅?這標準無法和平民老百姓等量齊觀,且林明溱還能從起造豪宅的建商收取政治獻金,更有瓜田李下的嫌疑。

林儒彬享盡父愛,毫不掩飾,若是在全國各縣市都選舉時,還能「受惠」於版面有限,在欠缺重大關注的情況下「和稀泥」忽悠過去,但面對全國矚目的單一補選,這就是不折不扣的「禍端」,反觀蔣萬安名下不動產在宜蘭,在台北則無置產,雖然依舊「靠爸」天天住豪宅,但至少和其父親之間,設下了一條外人難以置喙的道德「防火線」。

這就是為什麼同是「靠爸政二代」,一位能夠透過「靠爸」掌握擔任首都市長的大運,另一位則連續被縣民用選票或民調否定,陷入「不斷靠爸」的惡性循環。

性格不同所帶來的影響,遠超過姓氏不同。

但林氏父子也別怨嘆。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平庸的兒子無官運,可能是老天爺給的保護傘,保護他別像老爸一樣,搞出「侏羅紀公園」跳票事件,把自己的豪宅稱作「平價住宅」,缺乏政績竟用「三天內走訪58場告別式」作為宣傳等,成為遺臭萬年的地方笑話,甚至林儒彬可能習慣了舒適的特權生活,未來擔任公職後若是「技不如人」,就會不小心跨越觸法紅線,變成階下囚,因此說不定是列祖列宗如林洋港等在天之靈,從中作梗,斷掉他的春秋大夢;而蔣萬安當選市長,縱使有再多蔣孝嚴的關愛,或蔣家的加持,還是無法遮掩其能力不足的事實,在府內縱容出一位「地下市長」,搞到烽火澆不息,連幫林明溱站台,都能搞錯兩人任期的時間,講出一個自以為很接地氣的「天方夜譚」出來。

未來四年,蔣萬安在台北所鬧出的笑話,可能不會比林明溱少到哪去,過了一個關,還有千百萬個坎,蔣孝嚴不久的未來就能瞧見「小孩開大車」讓台北「翻車」,屆時恐怕自己也會懊悔萬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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