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杭州錢江世紀城的麗晶國際大樓，曾因聚集大量直播主播而被視為「網紅聖地」。三年前，這棟三十多層的高樓住有近兩萬名主播，市場傳言「一棟樓的GDP頂得上一個縣城」。然而，近日樓門口十家仲介擺滿廣告牌，醒目的「急租降價」標語表明，單人間月租已從人民幣4500元降至1200元左右。
2020年春，一名主播租住麗晶國際單間時，直播電商正處於快速增長期。平台大量投放資金搶占流量，MCN機構瘋狂簽約，品牌方大舉投入廣告。普通主播僅憑直播便可獲得高於白領薪資的收入。由於租房需求旺盛，房東普遍採取「主播定價法」，將租金定於市場價的兩倍左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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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這種依賴高速增長流量的模式存在結構性風險。自2023年下半年起，平台用戶增速放緩，新流量不再免費。2024年，直播電商規模雖仍達5.33萬億元，但增長率從三位數降至個位數；消費者退貨率也由20%升至50%以上，投入產出比下降明顯。
直播產業鏈各環節受到影響。主播收入大幅縮水，頭部主播營收下降60%，中腰部主播月薪下滑三成，小主播甚至因投流費用過高而負債。MCN機構則縮減戰線，部分企業將總部從杭州搬離，豪華辦公室撤出，中小MCN則出現倒閉潮。房東面臨空置壓力，被迫大幅降租，推出「押一付一」優惠以吸引租客。
大樓租戶結構也隨之改變。如今，入住者多為普通上班族、中老年居民及小型創業者，如美甲店、攝影工作室等，依靠服務和手藝維持收入，而不再依賴網紅流量。相關業主表示，低成本穩定經營比依靠流量變化的收入更可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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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家指出，麗晶國際的變化反映了直播經濟的成熟與優勝劣汰趨勢。過去「全民直播」的模式正逐漸轉向「專業直播」，要求主播具備選品能力、供應鏈管理與持續內容創新能力。頭部主播如李佳琦與東方甄選仍在市場中活躍，但依賴的是專業團隊和品牌運營，而非單純的個人流量。
展望未來，直播產業可能呈現三大趨勢：核心城市保留頭部MCN和品牌方，中小主播轉向生活成本較低的城市；個人主播價值上升，流量成本下降；生意模式回歸本質，重點仍是「人、貨、場」的匹配和零售渠道運作。麗晶國際的租金下跌，是市場自然調整與優勝劣汰的直接反映。
傍晚時分，大樓燈光逐漸亮起，仍在堅持營業的商戶少數，但整體樓宇已逐漸回歸普通商住樓的面貌。市場觀察者認為，麗晶國際的案例為直播產業的調整提供了清晰警示：高速增長的財富神話終將退潮，留存下來的將是真正有實力的業者。
市場觀察者認為，麗晶國際的案例為直播產業的調整提供了清晰警示：高速增長的財富神話終將退潮，留存下來的將是真正有實力的業者。 圖:翻攝自東方財富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