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子之德，風；小人之德，草。草上之風必偃。」 這句話出自論語，當季康子請教孔子為政之道，季康子問： 「如果殺掉惡人，延攬好人，怎樣？」 孔子回說： 「治理國家，那需要殺人呢？如果在上位者善良，人民自然也就善良。統治者的品德好比風，而庶民的品德宛如草，風在草上吹，草必隨風倒。」
2019年7月18日，柯文哲在在他的臉書做了一個「成語教學」說： 風行草偃就是上行下效，或上樑不正，下樑歪，他藉此影射諷刺郝前市府的貪污腐敗是由上而下的。 柯還自傲地說：他第一次執政的四年，市府因貪污被起訴的人，不到前朝的一半，而且沒有任何一級首長因貪污被起訴。 柯前市長最後很驕傲的告訴大家：清廉是根本，要做到風行草偃，「需要一個親力親為，身體很好的長官，每天不斷緊盯政務的細節，才能夠辦到。」 這顯然和柯文哲被無保請回之後的 「我不知道」、「知嘛講呣知」的態度大異其趣！
風行草偃是現代社會必須摒棄的封建思維。
誰是柯文哲眼中的小草？根據柯文哲，小草多為「三明治世代」，上有父母、下有子女，平常要上班、不熱衷政治，但有特殊事件時就會聚集起來的，有些青澀、有點宅，覺得被世界誤解，卻也想和世界連結的年輕人。把自己比擬成可以引領風騷的「天」之驕「子」雍正皇帝，把自己的支持者當作可以被「我的風」煽地東倒西歪的小草，其心可誅， 不言而喻！
人和禽獸或者人工智慧電腦的最大區別在：只有人會問問題。希臘哲人亞里斯多德一次在課堂後很憤怒地斥責學生道：「我今天的課題是宇宙智慧的層次，我把宇宙的智慧層次分為三層：神、人和禽獸。人和神與禽獸的區別在人會問問題。神因為無所不知，所以沒啥可問的。禽獸因為無知，根本不知道怎麼問問題。所以，對於我今天講的東西，如果你們沒有任何問題，我必須恭喜你們已經達到神界。或很遺憾的必須侮辱你們已降低到禽獸的水平。」
有分辨是非能力的人，其心思有三種組成：1）對特定意義（概念）的認知能力 understanding a meaning、 2）判斷何者為真的能力 judging what is true、 3）論證的能力reasoning。只要是人，就會對任何號稱權威者，發出適時、適當的質問，挑戰他們的正當性。權威者不是風，有自尊、獨立思考能力的人也不可能是風行而後偃的雜草。
所以，我要敬告所謂的「小草」們：你們是人，不是可以被巧言令色的陰謀者煽動、驅使的雜草。美國大兵在二次大戰能夠打贏紀律嚴明的納粹德軍和日本軍閥的理由很簡單：德日軍人對長官的命令只有一個反應： “Yes， Sir！” 美國獨立戰爭時來美國協防的法國拉法葉將軍就指出：和其他國家的軍人相比，美國大兵對長官的命令在特定情況下，還會有：“Why， Sir？”的反應。這就是受過博雅教育的人最大的美德——— 獨立思考能力。
柯文哲現象在台灣不是空前，也不會是絕後。 台灣社會一直在「造神」、「拜神」、「毀神」的惡性循環中。從蔣介石觀望逆水而上的魚兒後，立志為民族的救星，到他兒子偉大的十大建設、孫運璿和李國鼎的經濟奇蹟的製造，後來還有阿扁的三級貧戶力爭上游，以及馬英九的風度翩翩哈佛博士的Long Stay （攏是假）。 看他披上金妝，見他上神壇，帶他萬人遶境，然後把他請下祭壇，脫鞋子丟他。
如何截斷這種造神、毀神的惡性循環？很簡單，就是不要再自卑到認為自己是株微不足道的小草，而是要立志做一棵屹立堅挺倔強的傲松，讓經過的風，了不起只能發出無可奈何的松濤。 何不培養閒情逸致，來個「翰長晝閑來啜茗，下簾危坐聽松濤」？！
文/江建祥（律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