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北市長選舉進入倒數階段,原本被認為民進黨24年來距離當選台北市長最近的一次選舉,在陳時中7月14日從衛福部長辭職投入選舉以來,似乎並沒有朝向期待的方向進行。除了無黨籍的黃珊珊展現超乎預期的戰力,沒有被邊緣化,讓這次選舉更加難以預測外;更關鍵的原因則是陳時中一直沒有辦法擺脫防疫帶來的仇恨值問題。

陳時中的仇恨值主要有兩個來源,一個是他的支持者或名嘴動不動就出征不同意見的人;另一個則跟他自己的防疫作為有關。

就前者而言,最近的例子之一就是新竹中學與新竹女中舉辦的模擬投票。只因為一群高中生模擬投票結果不如自己陣營所期許,綠營支持者就怒征主辦單位粉專。陳時中當然不必為這種不理性的行為負責,但大家想看的是當他看到這種情形時,他會採取什麼立場?陳時中說,「(我)不敢譴責這種網軍,我譴責完,我馬上就被譴責」。

2008年美國總統大選最令人感動的畫面之一,就是共和黨的總統候選人、參議員馬侃數次面對共和黨支持者以不理性話語批評對手歐巴馬、甚至稱歐巴馬不是美國人時,他在自己人的噓聲中、公開替對手辯護,「他是一個正直的人,就算他選上美國總統,你們也不必要害怕」、「他不是阿拉伯人」。

已故的參議員馬侃是美國備受敬重的政治人物,不僅許多美國政客看不到他的車尾燈,陳時中在回應綠營支持者出征竹中、竹女同學時,也是一樣。更不用講,當名嘴周玉蔻質疑蔣孝嚴陳年緋聞,陳時中沒有勇氣遏止,一直到前中國小姐張淑娟出面提告,陳時中才輕輕講出「遺憾」兩字。看得出台灣社會深受兩極化政治傷害之際,陳時中就算不是推波助瀾者,至少也不會是起而對抗者。也因此,這種「討厭塔綠班」的氛圍自然會加成在陳時中身上。

第二個就是陳時中自己的防疫作為。持平而言,台灣在「非藥物介入措施」(NPIs)作為上,的確可圈可點,不管是口罩、社交距離、隔離措施,對於早期疫情防護自然起一定效應。整體而言,這是台灣因疫情死亡人數之低名列全球主要國家第六名的主因。但談到疫苗採購、研發或稍後的Covid藥物給予,中央政府的確犯了不少的錯,而且也有許多不透明之處,衛福部或指揮官陳時中對於相關訊息的揭露或解釋,也無法滿足人民知的權利。

陳時中如果繼續當指揮官,還不會馬上被算總帳。但他既然在今年7月辭官投入選舉了,卻只想到寫書選舉,沒想到好好處理自己的過去。選舉要贏,就是讓喜歡你的人變多,讓討厭你的人變少,或至少不要讓討厭你的人更加討厭你。選舉也不是每一個議題都要打贏,或是不能輸。該放低姿態就放低姿態,該承認當時判斷有錯就認錯。台灣人民是非常厚道的,對手可能會想把你往死裡打,但人民不是這樣。

但從投入選舉到現在,陳時中還是鐵齒稱BNT有些是中國深圳分裝的,當初官僚嘴臉要郭台銘先拿出八大文件審查,現在硬稱沒有擋BNT疫苗。甚至還用契約「保存」話術呼攏人民「封存」30年的質疑,是要羞辱人民的一般常識嗎?想要打贏每一個選仗的結果,就是每個議題都遭對手擊潰。

電視辯論後,陳時中陣營不是沒有想要處理仇恨值問題。所以,陳時中開始說,不要去仇恨對手的支持者,不要撕裂台灣。但一轉身,競總馬上開始質疑蔣萬安的矽谷律師經驗。選舉不是不能檢驗對手,但記者會開到質疑對方是協助中國公司借殼上市,想要抹紅對方;說的是一套、做的又是另一套,結果自己卻是跟著北醫董事會到對岸的案底被挖出,遭對手反酸「你的抗中保台DNA在哪呢?」難怪陳時中的仇恨值都降不下來,因為,他自己就是他的最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