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田秋堇擔任林義雄的秘書,林義雄回來宜蘭,田秋堇就跟他走訪各地。林義雄希望田秋堇擔任他的政治助理,有點扮演陳菊之於郭雨新那樣的角色。
擔任林義雄秘書
1978年田秋堇擔任林義雄的秘書,林義雄回來宜蘭,田秋堇就跟他走訪各地。林義雄希望田秋堇擔任他的政治助理,有點扮演陳菊之於郭雨新那樣的角色。有些時候林義雄無法出面的場合,田秋堇出面代表他去。但是那時候田秋堇太嫩了,剛大學畢業,個性也比較內向。此外,林義雄的《從蘭陽到霧峰》就是田秋堇幫忙編寫的,一方面把他選舉的錄音帶整理成文字,另外田秋堇跟他到省議會,在旁邊看,然後幫他把資料整理出來。
林義雄剛開始當省議員時,事實上接掌的是郭雨新獨自撐了二十多年的老店,中間雖然有一些人可能接班,但張光熾過世,賴茂輝出問題。結果林義雄1977年參選省議員的時候,那是一個都沒人要選的時代!那是誰選舉,誰倒楣的時代!等於要單挑國民黨,走不歸路,這麼一個心境。
林義雄是郭雨新出國之前,帶他去拜訪一些人,然後他接著參選省議員,就選上了。剛當選時,他和這些老幹部其實並沒有很密切的關係。他是1975年郭雨新選舉時掛名做法律顧問,但也只是掛名而已。在打官司的過程中,發現這個司法制度實在大有問題。他東看、西看,愈看愈不對勁,才跳下來從政。
1977年他當選之後,用很多時間在拜訪郭雨新那些老幹部,也就是說對他們表示尊重,要讓他們瞭解,雖然在某種意義上他是空降部隊,但事實上他承襲的是過去這些前輩的香火。那時候他回來(他差不多每個禮拜都回來),譬如說禮拜六服務,禮拜天就出去拜訪,今天跑五結、冬山,下個禮拜就跑三星、蘇澳,叫人帶他四處拜訪。事實上在郭雨新的時代,郭雨新跟一個幹部可能一年見一次或兩次面;但在林義雄時代,和這些老幹部可能一年見好幾次面,對他們來說,感受就不一樣。他差不多這些老幹部都安頓差不多時,就開始想找一些少年人,想慢慢叫他們找一些朋友,面對面的談。但是他這個階段剛進行沒多久,美麗島事件發生,他被捕入獄後就中斷了。
國民黨想方設法封殺郭雨新
郭雨新早期出來從政時,國民黨內部的力量還不是非常穩定,可能連帶他們對外的關係也不是這麼肅殺。所以早期郭雨新跟國民黨的關係,事實上那個對立並不像後來那樣必欲去之而後快。譬如說他早期還可以經營很多事業,那關係也沒那樣緊張,他和國民黨一些資深的成員,透過郭氏宗親會,都還有一些不錯的關係。
後來隨著國民黨對內部及社會控制加強,他們就慢慢把一些看做異己的人,必欲去之而後快。田秋堇聽爸爸和媽媽告訴她,國民黨是怎麼封殺郭雨新的事業,譬如說,郭雨新跟人家談妥一筆生意以後,國民黨又派人去跟那個人講:「我們提供同樣的貨,但是價格更價宜。」叫他取消跟郭雨新的契約,封殺郭雨新所有的事業。國民黨嚴厲控制整個社會,想方設法打擊異己,還沒成氣候的,國民黨儘量抓去關,一關十年、二十年,關到年華老去、精力全無;對那些社會上已經注目的領袖人物,國民黨就是不斷封殺你的財務,弄到你坐困愁城以後,再誘之以利。但從五虎將一個一個凋零之後,郭雨新這麼多年都不跟國民黨合作,國民黨在生意上打擊他、封殺他,他還是不和國民黨合作,國民黨就想對他必欲去之而後快。
郭雨新士紳從政的風範
田秋堇的爸爸是郭雨新的私人醫生,所以她對郭雨新的瞭解,一開始並不是從政治裡面入手,而是一個長者。郭雨新待人非常寬厚,是非常有名的孝子。田秋堇後來回想起來,郭雨新算是他們那個時代士紳從政非常典型的最後代表。他那種士紳從政的風範,從他很多待人的氣質中就可以看出來。譬如說他對朋友家人的照顧,像他們小孩子生日,他就會叫陳菊送蛋糕來;他們考上聯考,他也會叫人家送東西過來。那時候田秋堇他們就習以為常,認為所有的政治人物都這樣,後來才發現事實上是他特別細膩,用一種非常細膩的方式來對待他身邊的人。跟郭雨新接觸的人覺得他非常溫文、很和藹、很君子。
後來田秋堇當林義雄的秘書,跟著林義雄去拜訪很多樁腳,他們對郭雨新那種待人接物、人際上非常溫暖,都還非常懷念、津津樂道。那個時代,領袖的地位和民眾的落差較大,所以也顯得特別崇高。譬如說郭雨新一年去他們家一、兩次,大家就很感動。可能郭雨新孩提時代困苦,對人心理上需要特別溫柔對待的地方,他也感受能力特別強。譬如說郭雨新遠遠看一個人過來,他知道這個人認識他,但是他一時叫不出這個人的名字,他會先問旁邊的人這個人叫什麼名字,然後就叫:「啊!黑狗兄最近好否?」大家想說他到現在還記得我,感覺很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