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央廣播電台》製作推出一系列以轉型正義為主軸的節目--「開放歷史」;透過歷史學者、政治工作者、文史工作者等,以口述的方式,講述威權、白色恐怖時代的感人故事,紀錄台灣人為民主自由奮鬥的經驗與歷史。《新頭殼》取得央廣授權轉載,讓大家進一步了解過去這些鮮為人知的歷史和故事。

1988年3月26日,《聯合報》文化藝術版有一篇報導提到:「新聞局今天上午將會同內政部、教育部、廣電處、文建會等單位,為八百九十八首戒嚴時期禁唱歌曲作最後的「驗明正身」工作。然而,在將近三分之一不打算開禁歌曲的名單中,卻存在一些「禁者自禁,唱者自唱」的例子,顯示公權力未來將持續遭遇民間文化系統的挑戰。

約在兩年前,唱片業忽然興起「復古」風,部分國語或閩南語老歌紛紛製作錄音帶發行或是由年輕一代的歌星重新灌唱,其中包含不少膾炙人口的禁歌。周璇、姚莉、吳鶯音、文夏、洪一峰等人的名曲,再現街頭巷尾。」

這篇報導也特別指出,「閩南語歌曲方面,文夏的「媽媽我也真勇健」,出現於「英倫」的「文夏專輯」系列之三、「麗歌」的「台語老歌」系列之八;「倫敦的賣花姑娘」在「英倫」的「文夏專輯」系列之五。」

文夏先生曾經回想,他在台語歌壇的創作量名列前茅、查禁數量卻也同時拔得頭籌,雖然「媽媽我也真勇健」、「倫敦的賣花姑娘」這些歌曲都曾遭到明令禁止,但是文夏的聲名依舊家喻戶曉,他的作品至今也仍有許多傳唱不歇。

文夏在1950年代成名,當時為他發行最多作品的「亞洲唱片公司」,也是發行台語歌曲最為著名的唱片公司之一,當時亞洲專屬樂團中的樂師,可謂各個赫赫有名,像是彈奏手風琴的莊啟勝先生,他也身兼填詞,曾為留日音樂家吳晉淮寫下了「因為我是男性」、「船上月夜」、「碧潭假期」、「夜半的賣花女」等詞句淺近卻富含文學韻致的作品,樂團裡的吉他手則是莊啟勝的弟弟莊啟和,同在團中另一位樂師永田,也曾和女歌手顏華合唱過「乎我親一下」(蜚聲詞),只是歌曲輕快,永田卻未隨著竄紅,這首曲子也成了永田少數的演唱作品之一。

樂團中還有一位投身台語歌曲產業,至今依舊活躍的郭一男先生,他曾回憶當時經營亞洲唱片的蔡文華,原是出身台南工學院的工程人員,因為在工作中開發出能讓LP唱盤消減雜音的電鍍技術,才使亞洲唱片能夠生產品質較高的LP,當時的錄音技術也甚是簡陋,郭一男回想文夏在出版第一張唱片時連錄音室都沒有,是靠著越戰後的美軍留下來的小型錄音機才硬把聲音收進母帶裡的。

苦學出身的郭一男,年輕時雖喜愛音樂,但到了25歲時才勉強能買把吉他摸索自修,日後雖已身為樂師,他仍不願輕忽進修的可能,經過函授,終能在1962年取得了「日本歌謠學院通信部」的卒業證書,這所學校當時也為台語歌謠培育出另外二位樂壇重臣,他們是赴日修習的吳晉淮和許石。

身任亞洲唱片樂師當時,郭一男也開設音樂訓練班,每梯次的學生都高達二、三百名,就連甫進亞洲唱片的洪一峰,也時常在他的音樂班上授課,離開亞洲唱片之後,郭一男繼續籌組樂團演出,也創立南星唱片,並以「最後的火車站」(古意人詞)一曲捧出了至今仍活躍於演藝界的方瑞娥,全盛時期郭一男的旗下有南星、南海、南國、星月、仙島等八個合唱團在國內外巡迴公演,自1974年起,他也每年率團前往日本千葉縣三日月大飯店演出為期半年的常駐歌舞秀,已年逾八旬的他,在台灣的日子也沒能閒著,台南市永福路上有他開設的「郭一男錄音室」,常能看見有年輕人前往錄製個人化的紀念CD,不僅如此,這幾年他還以為自己留下更多記錄的心情,出版了「請你默默聽」、「古錐的台灣話」等專輯。

走過禁歌箝制、演出環境受限的歲月,如今文夏在流行樂壇仍時有演出,興致來時也會將「黃昏的故鄉」最後一句中的「喂」緩緩地漸拉漸長,展示自己的寶刀著實仍舊鋒銳,無論求學或者修習音樂都在日式教育下長成的他,面對每一回公開演出,都是敬謹的表現出最完美的形象,努力的維繫著台灣歌謠史上的「永遠的文夏」。

本文經中央廣播電台授權轉載